《趙氏孤兒案》的不足與遺憾
最近,在追熱播的電視劇《趙氏孤兒案》,并不意外地失望了,原因有二:技術上的缺憾和人物性格的臉譜化。
該劇節奏緩慢,把一點包袱與伏筆都掰開揉碎了反復解釋,生怕觀眾不明白。劇中計謀和推理邏輯偏弱,尤其是促使趙朔最終決定舍棄扳倒政敵最大良機的,竟是程嬰妻子的哭鬧,不能令人信服。此外,臺詞上時代感混亂。且不說臺詞中多次引用如“水至清則無魚”、“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等語(前者出自班固《漢書》,后者則出自司馬遷《報任安書》),第11集中國君甚至指名道姓地說在讀“秦國商鞅所署商君書”,讓商鞅活生生往前穿越了兩百多年。還有一些稱謂建制上的歷史錯誤如“皇家練車場”、“本王”、“秦王”,不一而足。雖是虛構的傳奇故事,但作為在央視一套黃金時段播出的正劇,承擔著文化傳播、熏陶教育的重任,這么明顯的漏洞還應盡量避免。
然而《趙氏孤兒案》真正的遺憾還不在于此。既然打的是“歷史正劇”的招牌,理應完成兩個任務:“還原”和“解讀”——將舊世風云還原,用當代價值解讀。藝術作品可以天馬行空地描繪遠古未來、神鬼異形,但表達的卻永遠是今人、現實的主題和價值觀念?!囤w氏孤兒案》人倫慘案的情節表現,值得商榷。盡管編劇著力將程嬰換子前夕長達八分鐘的臨別獨白寫得涕淚漣漣,演技精湛的吳秀波將程嬰一場親手摔兒的戲演得肝腸寸斷,也難以掩蓋其反人性的本質。陳凱歌版的電影《趙氏孤兒》將程嬰換子處理成陰差陽錯,雖然因削弱、反抗和復仇主題而效果欠佳,但到底是注意到了這一人倫難題,不愿去踩這殘殺稚子的雷區。而電視劇《趙氏孤兒案》讓道德完美、永不犯錯的“高大全”人物程嬰選擇殺子成仁,與這個古老故事里最大的人倫難題正面碰撞,殊為不智。當今,影像的傳播力和影響力都極大,每一個鏡頭,每一句對白,每一段音樂,都可能在觀眾心中造成難以磨滅的印象,因此,電視劇表現的場景不能百無禁忌,在表現某些場景時,一定要做適合當代人觀看習慣的處理。
趙氏孤兒故事的發端,源自趙家與屠岸賈等上層貴族間的爭斗,趙氏孤兒的復仇在今天看來,格局有些小。趙氏孤兒的正義性來自對屠岸賈滅趙氏時趕盡殺絕的殘忍和屠殺全城嬰兒的暴行的復仇,以及反抗強權的象征意味。放在如今的文化語境下,講好一個全新的復仇故事,就得合理重構人物博弈關系。從這個角度來看,奸詐多謀的屠岸賈,愚善無能的趙朔,極智近妖的程嬰,魯莽愚忠的公孫杵臼,昧若棋子的國君非黑即白的人物臉譜式劃分有些簡單。在情感關系上也多處違背常情常理,如程嬰明明是作態要毒殺屠岸賈最愛的夫人,屠岸賈卻突兀地對程嬰產生惺惺相惜之情;公孫杵臼喪妻后,程嬰夫婦硬要搬去與他同吃住等,讓人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編輯:單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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