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憤怒的葡萄》到《仆人》,從《殺人者》到《鐵皮鼓》,從《日瓦戈醫(yī)生》到《鋼琴教師》,從《魂斷威尼斯》到《喪失了名譽的卡特琳娜·布魯姆》……諾貝爾文學獎作品一直是影視導演鐘愛的改編對象,不少作品被改編后,以獨特的影像魅力,成為可與原作比肩的作品,如《仆人》;有的以原作為基礎,開墾出新的影像內容,成為某一電影流派的經(jīng)典代表,如《殺人者》;有的則遵循原著的氣質,作出扎實質樸的影像化轉譯,如《憤怒的葡萄》;有的則把導演的作者氣質灌入原著,二者珠聯(lián)璧合,栽培出繁復的影像,如《鋼琴教師》……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勢必引發(fā)更多的莫言文字給改編成影像作品,甚至會獲得國際電影人的青睞,而莫言的文本敘事繁復、數(shù)量之多,足以引發(fā)改編成影視的N種猜想。
其實,從莫言小說《白狗秋千架》中脫胎而出的電影《暖》,與根據(jù)同名小說《紅高粱》改編的電影《紅高粱》的影像質地便截然不同,前者引而不發(fā)的愁緒與后者張揚淋漓的情感形成鮮明的對比。
莫言文本的語言、人物、敘事、風格等等的絢爛充盈都可構成指涉豐富的改編向度。如果中規(guī)中矩改編的話,《豐乳肥臀》《生死疲勞》《檀香刑》都可以改編成格局宏大的電影甚至電視劇,如改編時以影像為本體,那莫言的文本則會因為自身的豐富而提供無限的可能。以《生死疲勞》為例,若借鑒電影《戲夢人生》的敘述方式,讓西門鬧像李天祿一樣把自己的一生娓娓道來,小說中半個世紀世事變遷的蒼涼與西門家族的悲歡離合足以撐起一部電影的厚度;莫言的不少小說在狂歡、戲謔的開始和發(fā)展后,都會以悲劇結尾,如《生死疲勞》中的輕狂驢和油滑豬的章節(jié)最終都以動人的悲劇結束一生,這與導演庫斯圖里卡的電影情感走向相似,而二者對農村的表述更有著天然的親近性;《豐乳肥臀》中上官呂氏為驢接生的戲,更是cult電影鐘愛的場景、元素;《蛙》作為莫言榮獲茅盾文學獎的作品,其主人公近乎獨白的敘事,再適合不過改編成一部《杰森的肖像》式的“真實電影”,主人公和敘述者就是姑姑或“我”,如果《蛙》的改編成姑姑敘述的“內部聚焦”,其糾結復雜的內心戲相信會捧出一個奧斯卡影后,要不,至少也是三大電影節(jié)的最佳女演員……
總之,莫言講的故事、莫言講的人物、莫言講的段子、莫言講故事的視點、莫言講故事的腔調乃至故事人物的自說自話,都可以點染影像,這也是莫言作品適合改編的得天獨厚的地方,正所謂,“千言萬語,何若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