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國詩電影”計劃啟動儀式在中國現代文學館舉行。該計劃旨在通過電影鏡頭再現詩歌,揭示“詩人內心鮮為人知的心路歷程與情感密碼,以及詩歌本身的文化脈絡和歷史景深”。首期計劃將100首經典中國現代詩歌拍成微電影。即將面世的首部“詩電影”是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詩電影”是個新鮮玩意。什么叫“詩電影”?外國有專家說,“沒有情節的電影,就是詩的電影”。“中國詩電影”發起人、著名詩人海嘯說,“詩電影”立足于詩人本身,從詩人最具代表性、經典性的詩歌入手進行劇本改編,與“詩意電影”有著本質的不同。對此,詩歌界和網友褒貶不一,“鮮花”和“板磚”齊飛。
首先得承認,在這個詩歌極度匱乏的年代,將詩歌影像化、鏡頭化、甚至高端娛樂化,這種難能可貴的探索精神,值得稱道。我國詩歌文化源遠流長,在很長一段時間,詩歌曾被視作一個時代的精神高地。然而如今,詩歌被嚴重“邊緣化”,地位江河日下。這種狀況需要改變。正如海嘯所說,在任何時代,詩歌的意義或者功效從未改變:詩歌是精神的原鄉;詩歌雖解決不了一次小小的饑餓,但它卻是生命暗夜的一縷光線。而將經典詩歌拍成“詩電影”,單純理想地看,可為詩人提供展示風采的平臺,也可為觀眾創建充滿詩意的時代,通過“詩電影”這個文化事件,還可喚起人們對詩歌藝術的再度關注。這也是有關人員發起此計劃的初衷。
然而現實地看,“詩電影”的前景不容樂觀。理想很豐滿,現實往往很骨感。
說實話,很多詩歌很難被影像化。傳統電影都需要人物和故事情節作支撐,詩歌中敘事詩包含有人物和故事情節,或可滿足拍成電影的條件;而抒情詩沒有人物和故事情節,又該如何拍成電影?難度恐怕太大,只能通過畫面和音樂去表現一種內在的意境,去追求一種唯美和震撼。如果真是這樣,和早些年拍攝的詩歌MTV或無本質區別。人物和故事情節是電影不可或缺的基本要素,數年前,張藝謀的影片被指只注重畫面好看,卻不會講故事,即是一個生動的教訓。
而且,詩歌影像化也是把“雙刃劍”。在揭示詩人內心鮮為人知的心路歷程與情感密碼之時,也會讓詩歌失去想象和體驗的空間。詩歌的美妙就在于那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感想象和心靈震撼,一旦被影像化,詩歌哪里還有什么“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意境?哪里還會讓人體會到“聯想的最大自由”?這顯然背離了詩歌的本質。有報道還說,為應對“詩電影”情節性不強的問題,發起方稱,編劇也可在改編劇本中適當添加一些場景,甚至加入一些故事情節。如此拍成的“詩電影”,恐怕只能稱之為“詩意電影”,只是借了詩歌的“殼”而已,讓詩歌煥發“第二春”的初衷也就無從談起。
不錯,傳統的詩歌文化不能丟掉,要讓傳統詩歌跟隨我們一起走向現代化。但如何讓詩歌現代化,是個值得繼續探討的話題。據說“中國詩電影”首期計劃投資1000萬,能不能收回成本恐怕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詩電影”畢竟不是普通大眾的文化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