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原上草（水墨） 趙 曼

無邪（水墨） 趙 曼

　　《塵剎》《似水流年》《云誰之思》《料峭春寒》《赤子之心》《莘莘青芒》《流觴》《離離原上草》……廣袤無垠的葵野鋪滿整個畫面，繁茂密植的葵花被賦予人的靈性，創作者將這片象征著戈壁綠洲的葵野置于黃昏、月色和朝霞中，更增添了畫面的神秘主義色彩。10月26日至31日，由中國美協研究部、河南省美協、鄭州美術館·鄭州畫院主辦的“葵風·人間世——趙曼水墨作品展”在中國國家畫院美術館舉辦。展覽展出了趙曼的水墨人物畫作品103件，葵風、人間世、寫實水墨、芳草美人四個部分都以畫家所撰寫的散文為起點，引領觀眾走進多姿多彩的人間世界；這些作品，風格面貌豐富，人物性格不同，既有濃郁的文學性和深邃的思想性，又有韻味深厚的水墨美感。

　　在這其中，葵風系列是她于2011年8月開始創作的表現自我生活經歷的巨幅人物畫作品，至今已完成17幅。在她出生和成長的新疆塔里木盆地，她看到強烈的日照讓所有植物都黯然灰萎，唯有高大的向日葵林，顯得精神燦爛，無比耀眼。“挺拔的枝干堅如鐵杵，金黃色的花盤昂揚一片，有種熱烈和興奮彌漫其間。甘涼的昆侖雪水，揚沙和狂風的侵逼，讓它們更加結實壯碩。每到日落，葵盤低垂，冰涼的空氣凝結在硬如鐵刺的纖毛上。經歷了日復一日的長晝的灼烤，又夜復一夜的酷寒的交替，沙漠溫差的淬煉，抽繹了植物的脆弱，澆鑄了化石的遒勁。”她找到長久以來所尋求的自然與人的生命交流的一個契合點——向日葵。畫下這一年生的草本植物，趙曼延續一貫堅守的大寫意筆墨和造型，沒有制作，沒有描摹，水墨韻味依然是主導，為的不是現實之葵，而是葵的魂魄。在她的畫面中，這些葵俯仰生姿，但依舊威嚴；亦可隨風飄展，但陽剛不眜。

　　在“葵風”中，她“隱藏”了些許人物，那是她精神世界的自況；在這些人物的面部表現上，她把宿墨轉化為宿彩的運用，從而在淺淡的色層呈現出渾厚華滋的韻味；當這種畫法被她轉換到象征性的巨幅畫面中時，作品也由此變得濃密雄渾，大面積的濃墨濕色因氤氳華滋而顯得意蘊豐滿。而畫面的主角——她的葵，得益于速寫基礎上的結構理解與動態把握，她的用筆也顯得靈巧鮮活，既注重形象的實寫、體量的表達，也注重筆意墨蘊的審美獨立性以及濃淡枯濕的對比與變化。更為精妙的是，她用宿墨表現畫面葵的灰色層次，潤澤之中一直保留著朦朧氤氳的墨色，由此增強了形象與空間表達的豐富性。趙曼的水與墨、水與色、墨與色的交融滲透和疊置了會于心，創作出變化無窮的水墨效果，落筆處爽利豪放，又婉轉活泛，仿佛草書中“雪泥鴻爪，羚羊掛角”，讓觀者只能意會葵獨有的神韻和壯美。

　　趙曼畫下葵風系列的第一筆時，她便開始了揭示自己生活閱歷與心靈圖像的創作歷程，也同時把水墨寫意人物畫創作轉向了象征主義。在不少評論家看來，當代水墨寫意人物畫只局限于語言層面的個性化探索，而鮮見創作觀念上的突破，在這種語境中，選擇怎樣的形象、如何拼組這些形象，成為藝術家駕馭敘事語言傳達藝術個性時需要面對的問題。趙曼的做法，是從關注現實人文精神表達而開始人物畫創作，她表現葵，剝離了葵外在的現實再現，而走向了對葵內在精神的探尋——葵，成為她自我審視的精神鏡像。

　　這個系列對于她有著里程碑式的重要意義，“它們將成為我創作生涯里的一個轉型階段，確立我今后的畫風和方向”。在展出的10件作品中，尺寸最大的是三聯焦墨通景畫《流觴》，高兩米有余，全長近9米；其他作品也都是3米多高的豎幅作品。趙曼表示，大型創作不同于小品畫，小品可供把玩，核心是傳統筆墨和文人畫造型觀；大型創作是衡量藝術家專業地位的標尺。一個真正的職業畫家，應該在大型創作上投入畢生精力提高自己的藝術水準，表現對時代和社會的思考與體驗。這種思考和體驗，在她為該系列取名時，表現得尤為突出。她說，這些葵，每一棵都有故事，但也都沒有注腳；它們在唱唯有她自己能聽見的歌——“我名之為‘風’。《詩經》中，有十五國‘風’，而我筆下的葵，是絲綢之路上的依稀梵音。”如同《云誰之思》中蓬勃生長的葵，熱烈，倔強，繁盛，如同失去音符的詩詞，也因擁有強大的靜謐力量而唱出屬于自己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