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行走》:走得不夠“酷”
因觀眾“審美疲勞”而步入窮途的諜戰劇,目前卻仍像一場激戰過后的硝煙,飄飄裊裊。有“諜戰之父”之譽的作家麥家編劇的諜戰作品《刀尖上行走》,近期在各地熒屏熱播。該劇幾乎每集都有槍戰,都有硝煙,都有血水與死亡。但在我看來,它顯然難以超越諜戰電視劇的巔峰之作《潛伏》,雖然龍一的名氣、版稅絕難超越麥家。
《刀尖上行走》打的仍是信念牌。談及《刀尖上行走》,麥家不無感慨:今天,信念成了我們的稀缺之物,我們需要重新審視一下信念的價值和意義。人還是應該信點什么,應該有點為他人承擔點什么的精神。麥家是對的,強調信念也是必要的,只是,我不知道,這種抽象的信念說,能給觀眾多少對于諜戰劇價值的信念上的支持。因為,在既往的同類影視劇中,我們已經領教了太多的主人公的信念(或信仰)的表白,重復的表白顯然有些蒼白乏力。這種靠信仰支撐主人公的冒險犧牲精神沒錯,但僅靠信仰支撐,在諜戰內涵意蘊上沒有超越前人的別樣創新,也許難以收獲掌聲。
原本觀眾期待《刀尖上行走》會有更多精彩,可是后來發現,該劇并未能實現超越。原本麥家小說信息量很大,如何將小說矛盾沖突和諜戰心理呈現于電視語境,當然需要做必要的調整。但調整不是傷筋動骨,只是在原有基礎上增加影視元素。但觀眾看過后發現,這些改變似乎多數表現在,將諜戰劇腦力風暴重點改成火力風暴,變成淡化腦力博弈的火力拼爭。該劇幾乎每集都有10分鐘左右的槍戰戲:上海漕幫幫主馮八金一家對抗日軍,雙方在一個園林般的房子里激戰;軍統決定暗殺白大怡,在上海街頭意圖包圍他乘坐的車,但遭遇了日軍機關槍、手榴彈的還擊后,行動宣告失敗;每集都有人意圖從日軍的重重包圍中暗殺或者解救白大怡,且每次都是在埋伏、包圍中開始,在亂槍掃射、血肉橫飛中結束。試問:這樣的明火執仗、明槍明箭,諜戰的精彩何在?諜戰拼的是智力、腦力、技術、機關、權術、算計等等。可在筆者看來,《刀尖上行走》突出的是暴力血腥,然后是三角戀、多角戀,比如金深水與靜子、與老師之女等的明來暗往,林嬰嬰與共產黨人高寬老師之間的生澀愛情,甚至林嬰嬰與金深水之間后來的纏綿關系等等。
優秀的諜戰劇應具有自己的固有標準,三大基本元素必不可少:一,“費腦子”的劇情。諜戰劇一定要有蘊含足夠智慧的劇情,謎題、難題、挑戰、陷阱應接不暇。如《潛伏》中的余則成斗智斗勇,《黎明之前》號稱有美劇似的快節奏,觀眾很費腦但很過癮。但分析《刀尖上行走》,此劇并不怎么費腦子,看起來比較粗放,驚險程度難與《潛伏》比肩。二,絕頂聰明的主角。諜戰劇突出的是個人英雄主義,主要演員的氣質至關重要。柳云龍的機智、孫紅雷的老謀深算、吳秀波的帥氣,都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王志飛扮演的金深水,給人印象很深的是他的正義感、情義感,但在智慧超人、老謀深算、化險為夷上,卻未能盡如人意。三,戰火紛飛中的愛情。這點,可能要數金深水與靜子的愛情為最。但靜子的日軍機關長妹妹的特殊身份,使得兩人之間的情感帶有毋庸置疑的亦真亦幻的實用主義色彩。
對諜戰劇而言,懸疑永遠是吸引觀眾的要素,觀眾由是可以窺見人性本身的微妙復雜。對理想信念的追求乃是諜戰劇表現的一個思想優勢,在一個欲望喧嘩人心普遍浮躁的語境,人們如何安放自己的身體與靈魂,諜戰劇也提供了難以替代的別樣啟迪。諜戰懸疑的魅力使得諜戰劇非但沒有“懸崖勒馬”,反而不斷刺激跟風者的欲望沖動。只是,看完《刀尖上行走》,感覺它居然有了“數典忘祖”的嫌疑。
(編輯:孫育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