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自林風眠的“85新潮”
85與一座藝術學府展覽上,張培力創作于上世紀80年代的布面油畫《X》
11月22日,是林風眠誕辰113周年紀念日。國家近現代美術研究中心、中國美術學院、中國美術館舉辦了“’85與一座藝術學府”展覽。一提起“85新潮”,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是的,它對于中國當代藝術近30年的發展,意義實在重大。但似乎又沒有人能夠用簡單的語言去描述和定義這個紛繁復雜的“事件”、又或“活動”、抑或“時代”……而在眾說紛紜之中,包括“85新潮”的當事人,大家恐怕都不能說清,1985年杭州的一所藝術學府,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藝術戰!”1938年溽熱而揪心的初夏,在湖南沅陵,林風眠先生留下這個擲地有聲的口號,離開了國立藝專。“當時林先生受到張道藩的排擠,被迫離開學校,這句留言是教務長林文諍為大家宣布的,當時我和彥涵他們都在場,都記得這個場景。”美術家朱璞回憶。“在整個國家和民族都被炮火掠劫而面臨破亡之時,這句口號顯得孤單和突兀,而且這句口號與林風眠先生后來的歲月生涯形成強烈對照。在接下來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里,先生歷經坎坷,卻始終孑然一身,獨對命運的困境。他以他特有的緘默寡順的方式,堅持回歸東方詩性的藝術遷徙,用內在的韌性和骨力,展開曠日持久的、遠離社會政治的、‘為藝術戰’的一個人的戰斗。”中國美術學院院長許江說。
85年前,1928年國立藝術院創建之初,學院精英們在西子湖畔發起“藝術運動社”,旨在“團結藝術界新力量,致力于藝術運動,以促成東方新型藝術”。與此同時,另一支運動的力量也在學院內外集結。1929年初,國立藝術院的學生群體“一八藝社”成立,在此后十數年間,藝社成員們積極投身于啟蒙、救亡與革命的社會進程之中,極大地推動了中國革命文藝的創生與發展。“林風眠先生所倡導的藝術運動的兩種方向,恰恰回應了藝術家們對社會現實與革命政治的兩種姿態,從新文化到新時期,這兩種姿態在此后數十年的藝術史進程之中此起彼伏、交相錯落,演繹出20世紀波瀾壯闊的歷史篇章。”本展策展人高士明說。
1985年,即將畢業的浙江美院85屆學生的畢業創作,引發藝術學院及至藝術界的一系列論爭:油畫系、雕塑系畢業生作品中的那種“冷”、那種清理似是而非的人文熱情的逆反,那些綣縮成一團、意味曖昧的身形,遠離了教師們對藝術熱忱的期盼。突破“文革”的重壓,經歷短暫的復活,這些年輕的生命猝不及防地將藝術迅速帶進波普的厭世和冷漠的表達之中。在“中國畫窮途末路”說彈落藝術人的眼睛時,浙江美院里卻發生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實驗水墨”運動——谷文達、陳向迅、王冬齡、邱振中等在現代與傳統的張力中探尋水墨畫的創生之途,“85新空間畫展”在杭州舉辦,黃永砯、林椿等在福建創辦廈門達達,吳山專在舟山成立“紅色幽默”小組,魏光慶在武漢創立“部落部落”,宋海東在上海創辦“M小組”,宋永紅在西安參加“三步畫室”……85往事中記憶的是畢業展的論爭與激辯、中青年創作組的深耕與探索、中國畫教學研討會的系統建構,以及當代水墨的激進實驗……“要尋找新的壓力,把以前的自我打個粉碎。”谷文達的所思所想代表了很多85一代的想法。
于是,1987年,在基辛格基金會的支持下,美國加州亞太美術館舉辦了“打開國門之后:來自中國的當代繪畫展”,黃發榜、劉國輝、許江、陳海燕、張培力等十數位浙美中青年藝術家的作品,讓基辛格感慨:“中國在20世紀70年代末的再次開放,是20世紀世界歷史上一件里程碑式的政治事件。而在打開國門之后,中國社會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這是西方世界十分關心的問題,對于這一點,沒有什么比來自新一代中國藝術家的作品更能說明這種發展的了。”
或許很多人都可以回答,1985年,一所藝術學府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但答案似乎又都不盡如人意。歷史學家愛德華·霍列特·卡爾(Edward Hallet Carr)曾說,歷史是一場無休止的辯論。對于1985的辯論的核心,或許就源于85年前國立藝專時期確立的“創造時代藝術”的藝術運動傳統,就源于20世紀80年代學院中成長起來的藝術家身上所具有的開放的視野與深刻的批評精神。
1985年,林風眠時在香港。2013年的今天,許江在林風眠發出“為藝術戰”宣言的75年后,追問與猜想他當年是否知曉學院發生之事。他的答案是無解。正如我們今天追問1985年的杭州,一所美術學院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或許從林風眠的角度來看,那些經歷過的人,自有他的答案。
(編輯:黃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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