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視人類的靈魂——以色列話劇《安魂曲》首登國家大劇院
話劇《安魂曲》劇照
從泊普卡到哈魯普卡,或者到示促茲,這是一條生死之路。安東·契訶夫的3個短篇故事,被一架駑馬破車連接起來,講述了一對農村老夫婦的死亡、一位車夫和一名年輕母親的喪子之痛。這就是8月13日首登國家大劇院的以色列卡梅爾劇團話劇《安魂曲》。
幾年前,這部話劇就曾轟動京城。無論是被譽為“以色列的良心”的杰出戲劇家哈諾奇·列文,還是以表演藝術家約瑟夫·卡蒙領銜的主演團隊,他們帶給人們的震撼必將成為話劇史上的重要記憶。在創作了56部散發著濃郁以色列風情的戲劇之后,身患癌癥的哈諾奇·列文于生命的最后階段創作并參與導演了《安魂曲》,其詩意風格至今盎然生動。而已逾80高齡的約瑟夫·卡蒙依然演技精湛,繼續向人類的靈魂致敬。
舞臺的畫面簡約而卡通,是典型的西亞風味。用長桿挑著飛鳥飄然而過的演員,頂著屋棚腳綁板凳充當棺材店、衛生所的活人道具,舉著馬頭鏗鏘小跑的“馬匹”,還有人型老樹、穿黑袍的月亮、拉大幕的星空……總之,一切都很讓人詫異,但沒有人會懷疑它不夠以色列。對了,還有長相猥瑣的三個天使,我發誓,這是我見過的最丑的天使了。
當老人帶著患病的老婦人從泊普卡來到哈魯普卡,他看了看大夫背后的那個人型小屋,說:“看來這里跟泊普卡沒什么不同啊。”這句話真讓人心酸。此時,兩個杵在那里的卡通化活人小屋居然眨了眨眼睛。正如劇中的臺詞所言,多數人的生活十分簡單,“跟所有人一樣,排在長長的隊里”,這也是泊普卡和哈魯普卡之間相似的真相。某種意義上,正是這種普適的相似,賦予了《安魂曲》更廣泛的意義,甚至不無《舊約》式的宗教意味。
劇中的世界很奇怪,故事被抽象或詩意化為卡通,服裝也相當有“創世紀”的艱苦樸素風貌。只有馬車顛簸之下妓女、嫖客污言穢語的一襲眾生皮相,才透露出一角生死的終極話題背后并不淳樸乃至奢靡腐敗的世俗生活。這很幽默,同樣也尖銳和殘酷。
在第一個故事里,一生不得意的老人分秒不停地計算著利潤與損失,老婦人則像傳送帶一樣將衣服、柴火、掃帚、水桶接過來、送出去。第二個故事,17歲的母親懷抱著被人惡意淋下開水而死去的嬰兒走來、奔跑。第三個故事,車夫喪子卻無處傾訴,只好向自己的馬投訴。像這樣帶著濃郁批判現實主義色彩的19世紀故事,它能在當代以詩意風格討到觀眾的好實在讓人驚奇。但是,2006年該劇首次來京演出時,確實以它的死亡幽默攪動了整個戲劇圈。在此后的幾年里,一些話劇心照不宣地模仿了《安魂曲》的表現。
說實話,哈諾奇·列文的悲觀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這必然會讓這部戲喪失一部分觀眾。《安魂曲》的迷人之處在于,它在探討生死的主題時,極大地簡化甚至抽象了世俗生活,在詩意的卡通畫面中使靈魂只堪一擊。只一擊,憐愛頓生!
(編輯:路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