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遼西木偶戲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王娜
守得云開見月明——記遼西木偶戲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王娜
上海世博會上,王娜手中的遼西木偶吸引了很多小朋友的目光。
1989年,遼寧省錦州市木偶劇團宣布解散,王娜曾以為這是她職業生涯的終結。她還清楚地記得最后一場演出時的情景:沒有以往的嘻嘻哈哈,每個人都很沉默,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罩在頭頂。大家盡全力去表演,感覺像小說《最后一課》里的小弗郎士。演出結束了,王娜的淚水奪眶而出:“原來中斷這門藝術,像中斷我的生命一樣難受……”而如今,王娜已成為遼西木偶戲的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
再難也不想放棄
王娜說:“以前,春秋兩季最繁忙。因為學生開學,我們要送戲進校園,常年如此,成了習慣。后來劇團解散了,突然閑下來,特別不適應。每天一睜眼,就有種空落落的感覺。”不僅是王娜,劇團里其他的演員說晚上做夢都在表演。也是這時,王娜才明白木偶戲對自己的真正意義。于是她組織了五六個人,自己出錢租了一輛小面包車,繼續送戲進校園,不為別的,只為圓夢。
好在木偶戲的演出形式非常靈活,可繁可簡。繁雜起來需要舞美、音樂、燈光等協作配合;簡單起來只需木偶、演員、幕布即可。王娜和她的小團隊就這樣以“輕騎兵”的形式,輾轉于錦州市的各個學校,義務演出了3年。
此后的路,王娜走得一波三折。2000年,王娜憑借自己的力量自辦木偶劇團。這家木偶劇團雖然名為錦州市木偶劇團,但與當年的木偶劇團相比有天壤之別。作為一家私營劇團,萬事她都要親力親為。成立之初,通過努力她拉來了一家企業的贊助,可惜好景不長,該企業很快就走了下坡路,王娜又回到了原點。
“既然堅持到現在,再難也不想放棄。”這種信念支撐著王娜熬過最艱難的歲月。她敏感地意識到市場是制約木偶戲發展的關鍵所在,要想起死回生,必須先找市場。由于本地的市場十分有限,王娜果斷決定“借水養魚”,帶領木偶劇團南下廣東,在中山市連續演出了20個月。
獎牌背后的淚與汗
回憶起那段經歷,王娜覺得雖然艱苦,但很值得。外出演出不但養活了劇團,更開闊了眼界。遼西木偶戲在東北算是一枝獨秀,但跟文化底蘊深厚的南方木偶藝術相比,就呈現出劇目老套、沒有絕活等問題。“想要適應市場競爭,必須苦練技藝。”這是王娜在摸爬滾打中總結出的經驗。
遼西木偶戲是杖頭木偶戲,舉功是基本功之一。為了鍛煉臂力,劇團里的小姑娘要天天舉著木偶練習,一練就是幾個小時,最后練到肩膀長出結實的肌肉,30斤重的木偶可以輕松舉過頭頂。
亮劍的時刻終于到來。2008年,王娜帶領她的劇團參加了第二屆全國木偶皮影中青年技藝大賽,與來自全國的40多個劇團一較高低,可謂強手如林。王娜的初衷是練兵,讓學生們體驗一下高規格的比賽,沒想到孩子們給了她一個驚喜。
在長綢舞競賽單元,王娜的女兒高鳴鶴舞動10米長綢,獲得最佳表演獎。“6分鐘內響起了4次掌聲,當時我激動得熱淚盈眶。”作為母親,看到女兒的成長王娜十分驕傲。后來,這個節目被上海戲劇學院收入教學內容,高鳴鶴也因此獲得了進入上海戲劇學院導演系深造的機會。畢業后,高鳴鶴婉拒了上海木偶劇團的挽留,回到家鄉,跟母親一起經營木偶劇團。
獎牌的背后是淚水和汗水。除了王娜,誰也不知道這些年輕人為木偶戲付出了多少。渺茫的前途、微薄的收入,這些尚可忍受,最難的是沒有排練場。“有一次我們受邀參加一場晚會,沒有地方排練,只能借用一個閣樓。寒冬臘月,閣樓沒有暖氣,為了表演,只能穿著單薄的衣服練習……”每次講到這里,王娜都會動情,她最心疼的始終是她的孩子們。
延續傳承的鏈條
轉機來得既出人意料,又順理成章。
錦州木偶劇團在各種比賽中頻頻獲獎,創造了知名度。2008年,王娜被命名為遼西木偶戲的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最重要的是,國家非遺保護專項資金給劇團提供了很大的支持。他們不用再東奔西跑地演出,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創作和傳承上。
“遼西木偶戲最厲害的地方是木偶裝置,當年在造型和設計方面都是全國首屈一指的。”王娜說。為此,王娜特意請回了著名的遼西木偶大師索萬金,負責制作木偶和恢復傳統劇目,目前已重新打磨了《腿的故事》、《豬八戒背媳婦》等傳統劇目。
有劇目還要有演員。這個行業付出多、工資低,因此人員流動特別大。很多年輕人熱愛木偶戲,但是迫于生計不得不轉行。為了延續傳承鏈條,王娜設計了一個梯隊式人才培養計劃。
首先,保存現有力量,以核心人員為骨干尋求對外發展。雖然高鳴鶴沒有留在上海工作,但她為兩地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促成了上海木偶劇團和錦州木偶劇團的合作。王娜說這方面女兒幫了自己很大的忙。2010年上海世博會期間,在上海木偶劇團的幫助下,錦州木偶劇團獲得了在世博園演出的機會。那段時間,王娜每天都看上海的天氣預報。“三十八九度的高溫,每天演兩場,孩子們誰也沒跟我抱怨。”
其次,王娜與錦州的藝術中專合作招收學生,作為劇團的后備力量。木偶戲的主要觀眾是孩子,為了提升木偶戲在孩子中的影響,王娜繼續帶著劇團在校園義務演戲,還在錦州平和小學成立了遼西木偶戲興趣班。
王娜沒有多大野心,只是做了、愛了這一行,就要堅持下去。她是這樣,高鳴鶴是這樣,劇團里的年輕人也是這樣。“這種感情,只有你真正癡心于某樣東西,才會懂。”王娜說。
(編輯:單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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