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鳥記 吳之如

　　2012年春拍即將開始，五六月間，約有30余家文物藝術品拍賣企業將舉辦40余場近百個專場拍賣會，各大公司都在極力發掘市場潛力，力求征集推出高品位、高檔次的拍品，其中海外回流文物藝術品總會引來極大關注。在5月7日召開的北京文物藝術品交易產業發展座談會上業內人士分析說，歷史上長期存在的因國外市場價格高導致中國文物藝術品走私外流的境況，逐漸被海外回流的趨勢所取代，北京每年辦理進境文物過萬件，拍賣以新的方式保護了國家的歷史文物，但同時回流渠道不暢也著實愁壞了買賣雙方。

　　“據統計，2011年中國在全球藝術品市場所占份額由2010年的23%上升到30%，首次超越美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藝術品與古董市場。目前北京地區共有文物拍賣企業110家，其中一類文物拍賣資質的企業36家，全年共舉辦各類文物藝術品拍賣會239場，上拍文物22.1624萬件（套），總成交額達到514.8億元。”北京市文物局局長孔繁峙用一組數據表明，北京正在成為全國文物藝術品拍賣中心，成為繼英國倫敦、美國紐約、中國香港之后的世界中國文物藝術品交易中心之一。

　　經濟的發展帶動文物藝術品收藏的繁榮，在中國的拍賣市場上能夠以更好的價格交易，令許多海外收藏家樂意將文物藝術品送回中國交易，各地區不同藏家頂級的甚至國寶級的中國珍貴文物得以顯現。曾做過多年海外文物藝術品回流工作的收藏家易蘇昊對此頗有感觸，他說，近來世界大牌頂級收藏家的藏品，不給佳士得，不給蘇富比，而是選擇在中國上拍，這說明中國拍賣企業獲得了世界級品牌的肯定，因此國家應扶持這些公司參與國際拍賣行業的競爭。

　　在中國嘉德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總經理王雁南看來，如何妥善安排各種珍貴文物回歸祖國，需要各級政府部門從政策法規上給予優惠和特殊照顧，從而保證珍貴文物無后顧之憂地圓滿回到祖國，對中國文化的傳承起到保護作用，讓市場交易水平上一個臺階，奠定和鞏固中國藝術品全球領先的市場地位。但現實的情況有些尷尬。

　　“不敢搞海外回流了！”北京匡時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總經理董國強像不少業內人士一樣，對近期一則海關嚴查藝術品進口關稅的消息感到“很緊張”。北京華辰拍賣公司總經理甘學軍也表示，由于相關規定的滯后，以往帶文物藝術品入關時，“我們都手提行李若干件說是回來鑒定，不能說自己是拍賣公司的”。

　　賣東西的“偷偷摸摸”，買東西的也“不正規”。從海外購買過許多藏品的收藏家馬未都對此深有體會，入關時往往“走了各種關系”；另一方面，海關23%的稅收比例巨大，甚至遠超過奢侈品、汽車的稅收，“其實拍賣公司將這些文物藝術品投入市場也要交稅，況且我們買的東西都是作為博物館的收藏品”。“稅收問題不解決，北京要想作為世界藝術品的交易重鎮，幾乎沒有可能，那只能是自個兒跟自個兒玩兒了。”如果說高關稅防止了文物藝術品外流很容易理解，但當其成為文物藝術品回流的限制時，則讓他感到“不是很愉快”。

　　據悉，自2012年起，國家已將三類藝術品進口關稅稅率從12%調至6%（暫行一年），降低了一半，但加上17%的增值稅，還是令拍賣企業感到有些“吃不消”。保利文化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蔣迎春說，海外文物藝術品作為民族文化遺產并非海外工藝品和奢侈品，每一件都具有唯一性和不可再生性，有其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海關對拍賣公司征集入境文物藝術品并無相關有效的政策和依據，目前仍然按照一般貨物來對待，需要支付高達23%的稅收，成交與否都要交稅，加上保險、包裝、運輸成本較高，難以承擔和接受，“本來中國企業在國際競爭中就較為脆弱，再讓海外文物藝術品回流繳納高額關稅，那么中國拍賣企業與佳士得、蘇富比等國際知名拍賣行相比，競爭力將蕩然無存，處于明顯劣勢”。

　　今年是文物藝術品拍賣恢復20周年，中國拍賣行業協會會長張延華介紹說，20年來，拍賣成為百年來流散海外的中國文物回流的重要途徑。據不完全統計，通過拍賣回流的海外文物超過10萬余件，其中國寶級文物有30多件。但是因為關稅問題，造成文物藝術品回流渠道并不暢通，因此她呼吁“對涉及文化傳承的藝術拍品可以研究明確的免關稅政策，對關稅之外的增值稅、營業稅等應進行綜合考慮，下調稅收”，從而改變目前海外回流文物只能靠“肩挑手扛”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