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指揮歌劇作品的精湛造詣聞名海內,更以積極推動中國普及音樂文化和中國音樂對外交流而載譽中國交響樂史。他也是中國交響樂界最有“權勢”的人——身為北京國際音樂節藝術總監和中國愛樂樂團藝術總監,上海交響樂團和廣州交響樂團音樂總監的余隆,在業內的影響力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振聾發聵”。
2000年,他創建中國愛樂樂團并擔任藝術總監。憑著卓越的組織領導才能和對藝術的準確把握,“中國愛樂”在十年間迅速成長為與柏林愛樂樂團、倫敦交響樂團比肩的國際“十大最具影響力樂團”。如今,這位每個月都滿世界飛的著名指揮家,將首度與杭州愛樂樂團合作,于5月1日在杭州大劇院推出意大利原版史詩歌劇《茶花女》。昨日,鮮少接受國內媒體采訪的余隆,在排練間隙接受了本報記者的獨家專訪。“我一月在倫敦、巴黎,二月在紐約、洛杉磯……這個月剛從悉尼回來,然后去了北京、四川,現在又來到杭州。因為我的工作實在太忙了,所以從來沒有時間擔任國內任何一個交響樂團的客席指揮,但杭州愛樂,這是第一家”。
杭州愛樂才4年的聲音讓他驚訝
中午12點大劇院4樓的排練廳,張立萍的女高音伴隨著優美的旋律,讓每個路過排練廳去食堂吃飯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駐足聆聽。杭州愛樂團長鄧京山則用“舒服”來評價,“現在剛排練就能發出如此有凝聚力的聲音,相信到了首演時會更好。”對于余隆執棒的《茶花女》,鄧京山相當自信,“他在世界各地指揮過各種歌劇,在業內可是數一數二的,我們早在一年前就和他預約聯系,這才促成了首次合作。”在排練現場,追求完美的余隆在各種細節上做調整,“這個表現力應該再強一點”“這個再收一點”,工作中的余隆相當專注,氣場十足,但結束時卻很會鼓勵人,對著魚貫出來的樂手說“今天表現不錯”,聽到余指的贊賞,樂手們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立刻興高采烈起來。
說起來,才4歲的杭州愛樂就像是余隆看著長大的孩子,因為5年前在杭州愛樂籌備組建之初,余隆就是當時杭州愛樂的籌建委員會主任。他曾表示,搞交響樂團就好像是“探月工程”,容不得半點馬虎,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不過才4年時間,杭州愛樂就能取得如此大的進步,是相當難能可貴的。”在余隆第一次聽完杭州愛樂的聲音之后,立刻打電話給他擔任音樂總監的上海交響樂團,要求團里的人都來杭州觀摩旁聽,“聽聽才4年發出的聲音,他們非常職業。”
交響樂團是改變城市文化的生力軍
正所謂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在杭州愛樂成立之初,就樹立了“國內一流,世界知名”的發展目標。對于這個目標,5年前余隆曾表示:“時間無法估算,就像家里有個孩子,你想培養他上哈佛大學一樣,你說需要多少年?不過至少在3至5年時間里,必須做出點成績給大家一個交代。”然而如今第四個音樂季還沒有結束,余隆就毫不吝嗇地給出了“杭州愛樂無疑是中國國內最棒的幾個樂團之一”這樣的評價,讓杭州愛樂的夢想又近一步照進了現實。
“這樣一批有朝氣的年輕人聚在一起,成績是有目可睹的。在杭州這個城市,誕生了一支交響樂的生力軍。”在他看來,杭州是一個更注重高層次文化的城市,它有中國傳統文化的色彩,也有國際大都市的一面。“我們更需要的是多元化的文化和百花齊放,杭州愛樂就是杭州通向國際的一個窗口,應該要把它打造成杭州的驕傲,一張杭州的城市名片。”余隆評價說。
歌劇是最重要的綜合藝術
由威爾第創作的三幕歌劇《茶花女》,是世界歌劇史上最為華彩的篇章,從1853年它在意大利威尼斯鳳凰劇院首演以來,已經經歷了160年歲月的洗禮,而今年又是威爾第200周年誕辰。作為國內第一個由交響樂團負責制作的歌劇《茶花女》,杭州愛樂為了突出其中的原汁原味,將所有道具布景均在意大利定制,再漂洋過海從意大利運到中國。同時在演出陣容上邀請到了意大利三大歌劇院之一、也是歐洲最重要的劇院之一意大利佛羅倫薩五月歌劇院,以意大利的原聲合唱,再現《茶花女》的浪漫愛情詩。要知道,意大利佛羅倫薩五月歌劇院的藝術總監,可是赫赫有名的指揮大師祖賓梅塔,“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明年希望能將祖賓梅塔也請到杭州來。”鄧京山透露說。
“在1996年之前,中國是沒有真正原版的歌劇,都是翻譯成中文唱的,但是中文和意大利語在起承轉合上有太多的不同,中文根本無法體現歌劇中故事情節的沖突。”于是這次杭州愛樂打造的原版《茶花女》,讓余隆相當滿意。在他看來,歌劇是舞臺藝術中最綜合的藝術,“它包含了聲光電各種表演形式,戲劇、音樂、服裝、舞美,每一個環節都不能馬虎。歌劇更敏感,更富有矛盾沖突,而它的伴奏是相當難的,這需要很高的掌控能力。一個全面發展的交響樂團,必須要有能力演出歌劇。”
郎朗是100年才出一個的音樂天才
身為交響樂界的大佬,余隆也相當珍惜和保護人才。對于郎朗,他就直言“他是100年才出一個的音樂天才!”去年曾有新聞爆出英國《金融時報》評價:“郎朗每年參加120場音樂會和獨奏會、沿著名人關系的階梯向上爬。與郎朗合作過的指揮家曾公開表示,他的音樂家素養淺薄。”對此,余隆無可奈何地表示:“一年演出120場音樂會又怎么樣?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沒有能力做到,詬病他的人可能連他的音樂會都沒聽過。我跟郎朗很熟,也合作過很多次,我覺得他是一個對音樂會質量相當負責的人,他在背后十分努力,他就是一個天才。”
至于郎朗身上明星化的包裝,余隆笑問為何不可,“郎朗是iPhone時代的郎朗,難道非得像19世紀的老音樂家一樣,老氣橫秋才算得上是符合身份的音樂家?”不過余隆覺得,郎朗的成功不可復制,“這就像是藝術品一樣,每一個藝術品都是不一樣的,你即使再模仿,也不可能達到一模一樣。郎朗只有一個,但是不代表后輩的年輕音樂家不能出來,現在像王羽佳這樣的年輕后輩同樣很優秀”。
力挺周立波是一個偉大的演員
別看余隆玩的是高雅的交響樂,但他一點也不曲高和寡,相反,之前他還嘗試與海派清口周立波在北京舉行了一場跨界的交響音樂會。對這場充滿詼諧效果的交響樂,不少人有所誤解覺得是糟蹋了交響樂,但是余隆卻不以為然:“其實這就是一場幽默風格的音樂會,世界上很多大樂團、指揮都嘗試過與喜劇演員一起開音樂會,比如紐約愛樂樂團與演員丹尼爾·肯合作,質疑的人是對這個行當不了解。藝術形式可以多種多樣,不同的形式同樣會給大家帶來音樂普及,不一定非要是墨守成規的方式。”
“有些人說周立波糟蹋了交響樂,其實他就是以他幽默的方式來詮釋音樂,他是一個偉大的演員。”余隆說,可能有人會說,你憑什么說周立波是偉大的演員?“其他的爭議我不管,但我覺得,在他的藝術領域,他就是獨樹一幟的藝術家。”余隆覺得,在如今這個充斥著網絡和媒體暴力的時代,任何一件小事都會意外被無限放大,“做人還是應該寬容一點,沒必要總是詬病別人。如今的藝術環境這么好,我們更多的應該鼓舞人,娛樂是快餐式的,文化才是可以深入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