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我的父親母親》:還可以走得更遠、更真
愛情的真諦,在于追求精神的一致。電視劇《我的父親母親》,用下鄉知青陳志與農村姑娘翠花近30年的婚姻,再次印證了這個塵封在人們記憶的碎片中,偶然浮現,又會略感刺眼的真理。
簫聲裊裊,記憶泛黃,透過時代的幔帳,鏡頭開始說話。出身不好的知青陳志眼看著回城無望,可大隊支書的女兒翠花卻對他一往情深。就在這時,上邊下來了上大學的指標,老支書知道陳志心里并沒有翠花,但還是委婉地把上大學和娶翠花兩件事“打包”一起拋給了陳志。為了讓陳志安心上學,翠花跑到城里承擔起照顧陳志病中父親的重擔。從此,陳志母親時常勸導他“良心比愛情更重要,永遠不要拋棄翠花。”可是,命運的安排往往把劇中人置于一個糾結的漩渦——已經和大學同學葉秀蘿暗生情愫的陳志,內心從此背上了一個沉重的道德負擔。精神生活上的差異和情感上的疏離,為以后近三十年的婚姻生活埋下了動蕩和不安的種子。
對于陳志來說,命運就像一個天平,一邊放著良心,一邊碼著愛情。翠花對他的一片癡情,翠花一家給了他上大學、奔仕途的機會。而愛情,又是他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明明與大學同學兩情相悅,他卻在報恩的名義下,執著地堅守良心的底線。但是,人最終是不能欺騙自己的。雖然個體經常陷于無奈的境地,但血肉和情感構成的生命有著自我完善的倫理結構,會支配著他去拷問、去追尋:“我敲的是這扇門,怎么走進的卻是另一個房間?”
年代戲要蘊含著對當下的思考,觀照現實問題。知青題材的影視作品已有不少,而這部劇基于現實的生活基礎,大膽突破了大團圓的結局。翠花從執著、苦惱,到覺悟、放手;陳志從無奈、忍耐,到覺醒、解脫,這既是兩顆無法同頻共振的心相互作用的結果,又從側面反映了一個民族30多年的心靈成長史。最后那場分手的告別宴是全劇尤為用力和出彩的地方。陳志在親朋好友面前的那段表白,就是全劇的靈魂所在:“那個時代,像我們這樣的婚姻不在少數,或許是出于無奈,或許是出于現實的需求,我們對自己說,就這樣吧,怎么活不都是一輩子呀。是這個進步的時代讓我們懂了,人得有尊嚴、有愛地活著。你愛對方才和對方生活在一起,這才是對對方最大的尊重。一個不美滿的家庭解體了,這不是災難,而是人的解放啊!”放愛一條生路——宣泄出的是另一種圓滿。
“翠花”就像當年那首歌里的“小芳”。她們并不會過多地思考精神方面的東西,只是單純的欲望使然——一旦嫁了這個人,就要把他牢牢攥在手里,所以你會看到她們一路上都在痛苦地掙扎。人的自我解放,就是打開那個被遮蔽的自己,這是人類在處理與自身關系上的一道永恒課題。最真實的自我就像影子一樣跟在我們身后,然而,我們往往放大了這一轉身的距離,對咫尺的忽略,把最真實的自我推向了天涯,而執著與放手的距離僅僅在于心靈門扉的豁然洞開。曲終人散時,觀眾和角色都獲得了釋然。他們既是為陳志和翠花的新生祝福,又隱喻了對現實生活中個體靈魂的救贖。
故事從始至終,沒有孰是孰非,甚或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僅用道德就可以準確衡量的倫理課題。而故事的意義就在于,它既讓人們發現現實生活中被“鎖定”的自己,又通過情節和邏輯把“解鎖”的方案演繹出來,給人們的心理現實以宣泄的出口。其實,在剖析“知青一代”的路上,《我的父親母親》還可以走得更深、更真。現有劇情還沒有把人逼到“墻角”,觀眾更期待身處絕境的人會有怎樣的展示?這個問題也與最后十年的敘述過快、過粗有關。面對分手,現實中的夫妻雙方往往不會全都另有歸屬,通常情況是一方找到了與自己“精神一致”的伴侶,而另一方則處于弱勢,生命的后半程面臨無處安放的窘境。情形至此,又當何解?
(編輯:蘇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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