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座城市譜一曲交響
交響樂作品《京華風韻》首演現場
“作為北京這座古老城市的交響樂團,必須擁有一部展現北京風貌、有內涵、有規模、高水準的交響樂作品。”這是北京交響樂團音樂總監譚利華多年的夢想。
6月15日,譚利華終于夢想成真——由北京交響樂團委約華裔作曲家周龍創作的交響樂作品《京華風韻》在北京中山音樂堂首演。
周龍、譚利華一拍即合
秉承著“音樂史是作曲家作品歷史”的理念,譚利華連續10年每年委約作曲家為北京交響樂團創作新作品。譚利華說,這不僅僅是提升樂團水準的必要手段,更是向世界推廣中國交響樂的一份責任。
而在這10年中,尋找一位合適的作曲家為北京、為北交寫一部交響樂的想法,成了譚利華的心結。他曾無數次在心中細數當代成熟的華人作曲家,終于,周龍走進了他的視野。
周龍的名字對圈內人來說并不陌生,他是迄今為止唯一獲得美國普利策獎的華人作曲家。如今居住在美國的周龍,少年時光都是在北京度過的,這也成為譚利華請他完成這部作品的重要原因之一。
2012年,周龍接到了來自北京的越洋電話,與他從未謀面的譚利華在電話里開宗明義:“我們想委約您寫一部作品,主題就是北京。”雖然被教學、創作纏身,但幾乎沒有猶豫,周龍就答應了。
雖然應承了下來,但譚利華的要求還是讓周龍有些為難。“譚指揮讓我寫一部40分鐘的作品,這實在太長了。除了歌劇外,我真的從沒有寫過這么長的管弦樂作品。”但兒時的記憶始終揪著他的心不放,“寫我兒時的記憶,寫我心中的北京,再長也還是要寫的。”
于是,除教學外,周龍放下了所有工作,集中精力,在半年之內完成了《京華風韻》的創作。
四樂章描摹北京
上世紀80年代,周龍赴美國攻讀音樂,之后的大半輩子都生活在美國。出國時間長了,對家鄉的眷戀之情愈發強烈。他自幼生長的鐘鼓樓腳下的四合院、他每天清晨聽到的鴿哨聲、他過年時逛廟會的興高采烈、他兒時聽到的北京古曲……這些美好的記憶,一一被他以現代作曲技法安放在了《京華風韻》之中。
《京華風韻》分為《鐘鼓風》、《廟會風》、《京韻風》和《急急風》4個樂章。“雖然在鐘鼓樓腳下長大,卻從來沒有聽到過鐘聲和鼓聲。在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這沉默的鐘鼓樓一直令我著迷,所以我決定以想象去聆聽那古代的鐘聲與鼓聲,于是第一樂章就被命名為《鐘鼓風》。第二樂章叫《廟會風》,小時候過年,鼓樓那邊有廟會,那時候傳統的東西還很多,有鄉下來的跑旱船的、玩雜耍的、賣糖葫蘆的,特別熱鬧,那些傳統民俗都刻在了我的記憶中。小時候在北京聽書,這兩年我在天津音樂學院擔任客座教授,也經常去聽梅花大鼓、京韻大鼓,京津地區的民間傳統文化非常有特色,于是構成了第三樂章《京韻風》。年輕時參加上山下鄉,在黑龍江鶴崗生產建設兵團開了5年拖拉機,后來我受傷回到張家口文工團,也幫助張家口京劇團做配器,對京劇有所了解,于是最后一個樂章叫《急急風》,運用了不少京劇元素。”
周龍說,創作《京華風韻》,圓了他作為北京人的一個夢。
潘家園里找“喚頭”
《京華風韻》充斥著老北京的聲音,這其中就有已經“失傳”卻還深深印在周龍這樣老北京人腦海里的聲音,比如剃頭匠的叫賣聲。
從前,北京的胡同里經常會出現剃頭匠的身影,他們把全部工具挑在扁擔的兩頭,走街串巷。剃頭匠吆喝并不用嘴,而是用一種叫“喚頭”的工具——兩根條鐵,一頭燒結成一個把兒,另一頭兩根鐵微張,全長一尺二寸,左手拿著它,右手用一根5寸的大釘子,從兩根條鐵的縫隙中間向上挑,發出響亮的“嗡嗡”聲。
周龍把“喚頭”的“嗡嗡”聲寫進了作品,但這種獨特的聲音很難用打擊樂器代替,即使能模仿得很像,他也更愿意用“喚頭”來發出原汁原味的聲音。
但這找“喚頭”的活兒,著實忙壞了北交的樂務趙燕山。在以淘舊貨聞名的北京潘家園,趙燕山把所有攤位仔細地“掃”了一遍,卻沒發現“喚頭”的身影。就在他準備放棄、沮喪地走出潘家園市場大門時,他突然看到兩個人拿著一個包袱,行色匆匆地往市場里走,一種很強的直覺讓趙燕山覺得有戲。果然,打開兩人的包袱,“喚頭”就在其中。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在商販詫異的目光中,趙燕山以300元的價格把“喚頭”買了下來。
鮮花與掌聲
6月15日,《京華風韻》在譚利華的執棒下,由北京交響樂團首演。而此前,《京華風韻》已被國際著名唱片公司EMI百代看中,于一個月前先期錄制了CD唱片,即將全球發行。
音樂會上半場,北京交響樂團選擇了同樣充滿地域風情的作品——由王西麟創作的、表現晉中風韻的交響組曲《太谷秧歌》。下半場,《京華風韻》中北京的景、北京的情,與上半場遙相輝映。
首演取得了意料之中的成功。曲畢,周龍站到了臺中央,懷抱鮮花,而譚利華則站在他身后,微笑著鼓掌。
(編輯:蘇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