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藏樂舞藝術的多彩呈現——觀音樂劇《文成公主》
10月中旬,大型史詩音樂劇《文成公主》在國家大劇院首演,隨后進入加工修改階段,準備進軍拉薩,駐扎長演,成為雪域高原旅游文化一道景觀。這臺音樂劇由張仁勝、梅帥元編劇,扎西達娃文學統籌,張鐃作曲、嚴文龍導演,譚晶、王莉、四郎貢布等主演。主創與演出隊伍是漢藏藝術家聯合。臺上漢人演漢人、藏人演藏人,各唱其歌、各抒其情,共聚一起。
幕前合唱氣勢恢宏,唱的是“天下沒有遠方,人間就是天堂”。幕啟,5個年輕喇嘛身披紅色袈裟肅立臺上,雙手合一;一隊藏族姑娘走過,悠揚的歌聲飄出;朝圣的牧民匍匐而過,男女老幼結伴而出。展示的是高原藏區平靜的生活。
大戲開場,是長安宮殿的富麗堂皇,合唱飄起,是頌揚大唐盛世宴賓四方。隨后,車輪滾滾,文成公主在大合唱的歌聲中出城上路。第二幕是漫長的旅途,行進隊伍在“走不到的是遠方,回不來的是故鄉”的合唱中艱難前行。大家思鄉之情越發強烈。第三幕插入一個松贊干布遣使習梵語而后造藏語的情節,松贊干布用新的藏語寫下對文成公主的思戀。隨后又是文成公主一行旅途勞頓、思戀松贊干布的場面。沒有驚心動魄的情景,卻有兒女情長的歌聲,獨唱、重唱漸入佳境。
音樂劇《文成公主》四幕戲一氣呵成,沒有跌宕起伏的故事、驚險離奇的情節,編劇導演以平常人心態,用今人的思緒去設身處境,去考慮西行路上最可能發生的事情,最容易出現的思想感情,仿佛是信手拈來的細節形成全劇。劇情淺顯易懂、流暢簡單。劇詞文白相間,齊言與長短句混合,簡潔大氣,朗朗上口,四言、六言的運用獨具漢、藏古典詩歌特色。富于韻律與結構感良好的歌詞,為旋律寫作的成功鋪墊了良好的文學基礎。、
該劇音樂漢藏融匯,豐富多彩,主題鮮明。主題歌寫作出類拔萃,由松贊干布首先唱出,“我要讓貧者遠離饑荒,我要讓病者遠離痛苦,我要讓老者遠離衰老,我要讓逝者從容安詳?!备杪晝灻馈⑶{悠揚,大頌大愛,令人怦然心動。劇中反復吟唱的另一主題樂段是一個合唱主題,唱的是“走不到的是遠方,回不來的是故鄉”,留下一絲戲劇展開的懸念;稍加變化,出來則是“走得到的是遠方,回得來的是故鄉”。詞變曲同,一段憂愁、一段樂觀,用到不同地方,唱出了不同情緒,顯示詞曲作家匠心獨具。劇中合唱曲、歌舞曲采用的幾首原生態民歌也各具特色。藏族女聲用藏語演唱,穿插其間,敘事抒情,有變化、有對比,用得恰到好處。即便開場表現大唐盛世的場景合唱,四言歌詞配合仿唐調式旋律,音樂也是很有特點,詞曲有韻味,簡練準確。
此外,劇中獨唱與重唱歌曲好聽的也不少,旅途中文成公主夢中與松贊干布的二重唱,文成公主在唐古拉山“我是初生嬰兒”的獨唱都很動人。有些遺憾的是,文成公主的唱段很多,素材使用也很多,但提煉不夠,音樂形象還不夠鮮明。缺乏一段類似松贊干布主題歌一樣過耳不忘的旋律。飾演文成公主的譚晶吐詞清楚、音域寬闊,歌聲入情入戲。四郎貢布聲區貫通、音色純凈,表演自然松弛,形象英俊瀟灑。配角演員與群眾演員表演都很到位。臺上舞姿優美、歌聲整齊,音樂舞蹈表演十分專業。
《文成公主》舞美大氣輝煌,一顯大制作、大場面、史詩劇的宏大氣魄。臺上服裝五顏六色,道具制作精致,布景恢宏壯觀,是一出不折不扣、創制精美的旅游音樂劇。
景觀劇也好,旅游音樂劇也好,與旅游文化結合,地方特色文化元素的融入必不可少。作為藏族音樂的展示,大量原生態民歌在渲染戲劇氣氛、豐富舞臺表演的同時,也節省了創制成本;民間踢踏舞、祭祀舞、鼓舞的引入在調節戲劇情緒、制造戲劇氛圍的同時,也增強了這部舞臺劇的觀賞性。豐富多彩的藏族歌舞使這部音樂劇色彩斑斕、好看好聽。
有人評價這部音樂劇形式豪華、戲劇性單薄,也有一定道理。音樂劇戲劇分量的輕重,其實與表演形式和內容的選擇有關系。音樂劇按戲劇的分量輕重可分為音樂戲(Play)、歌舞劇、歌舞秀(Show)三種類型,《文成公主》定位在歌舞秀、歌舞劇的類型,是題材內容與表演形式本身所決定的。鑒于同一題材的話劇、戲曲與馬來西亞版《文成公主》音樂劇已經出臺,作為西藏旅游音樂劇定位的《文成公主》,必須尋找新的戲劇內容與表演形式的突破口,以便跳出史料與以往戲劇表演觀念的束縛。本版音樂劇以相對簡單、輕松的戲劇情節為內容,更多強調漢藏文化豐富多彩的歌舞表演,也無可厚非。況且,旅游音樂劇必須宣揚地方文化且強調舞臺表演的觀賞性。在此,一部音樂劇的歌舞表演是否具有文化內涵,是否具備藝術個性與質量,才是這部劇成敗的關鍵。
(編輯:偉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