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勇畫畫純粹為好玩兒 喜歡民國時代的味道
時間:2012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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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樹,名劉樹勇,1962年出生于山東臨朐,1983年畢業(yè)于南開大學(xué)中國語言文學(xué)系,現(xiàn)為中央財經(jīng)大學(xué)文化與傳媒學(xué)院教授,藝術(shù)系主任。
繪畫早年問學(xué)于梁崎、王學(xué)仲、霍春陽、于復(fù)千諸先生。后轉(zhuǎn)向視覺藝術(shù)語言研究。目前主要從事當代視覺藝術(shù)批評與影像媒介傳播的理論研究與實踐。
文/孟直
這是個特別講究規(guī)矩章法的時代,人們做事兒都得按部就班。但劉樹勇是個不大按規(guī)矩做事的人,說白了,是個隨性而為的人,想到哪兒做到哪兒,不大會設(shè)計自己的人生目標。迄今為止,他搞過很多的事兒:寫過一陣子小說,搞過多年電影批評,寫過書法的專著,做過很多年的圖書出版,一直熱衷于平面設(shè)計,還燒過兩年陶瓷。但他不戀戰(zhàn),做完了,盡興了,拉倒,再去做別的。一個人生命是有限的,但這個世界是無限的,要在有限的生命里,盡量多地體驗豐富多樣的東西,這樣活著才值得。
樹勇最喜歡的還是畫畫。他從大學(xué)時代就開始畫,天天揣倆饅頭一塊老咸菜泡在天津藝術(shù)博物館里看古人的畫,還在京津一帶拜了很多名家為師。1983年,他到北京工作,在中央財經(jīng)大學(xué)教書,就這樣,他畫了很多畫,把工資都買了宣紙和筆墨顏料。這個時期我們常在一塊兒閑扯,他也經(jīng)常到我們家吃我父親做的炒鱔糊、米粉肉,一起喝別人送給我父親的好酒。我還給他刻了不少圖章,他這個時期的畫我手里有不少,說實話,畫得很不錯。但他自己不滿意,因為他覺得畫誰像誰,唯獨不像他自己。這讓他很沮喪,發(fā)誓不再畫畫了。
但我知道,畫畫這檔子事兒對于樹勇來說,不是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果然,將近有二十年的時間,他沒有在宣紙上畫,但卻畫了幾千張鋼筆小畫,每幅也就名片大小,單線白描,畫在各種爛紙頭上。據(jù)他說,這都是他在單位開會的時候隨便捉過一張破紙,或者是在雜志封面的背面空白處畫出來的。畫著畫著,有一天,忽然就找到自己的感覺了。于是,不再“畫畫”二十年后,他又重操舊業(yè)大動筆墨,將那些畫小畫的感覺一一在宣紙上實現(xiàn)出來。這一畫,就有點兒收不住了。2007年冬天我出國前,去找他喝酒道別,發(fā)現(xiàn)他待在一個潮濕陰暗的地下工作室里,從朋友那里揀來一張破案子,鋪上一張舊氈子,不停地畫來畫去。地下室特別安靜,跟地面上嘈雜的世界完全不一樣,而且那里手機信號不通,他就在這里自得其樂,成了一個真正的地下工作者。
按著樹勇的說法,他現(xiàn)在畫畫,純粹就是為著好玩兒,沒有什么特別的動機。我覺得這一點很重要。他早先還是很有些偉大想法的,比如他曾經(jīng)跟我說過,要“融通中西繪畫的空間感”創(chuàng)立什么獨特的風格,比如說要在畫中表達自己的什么“主義”和想法等。但他現(xiàn)在不這樣想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那些偉大的事業(yè),還是讓那些自我感覺挺偉大的人物去做比較好。他認為,其實什么事兒都一樣,你強制自己去追求一個目標,一條道兒走到黑,結(jié)果未必會求得到,一切都要順其自然。他就順著這個自然,一會兒做這,一會兒做那,不定在一個什么目標上。亂七八糟做了二十幾年的事兒,忽然再來畫畫,卻一下子有了自己的面目。這就叫求之不得,不求自得。
近些年,樹勇很喜歡民國時代的味道,這跟他十幾年來在幾十萬張老照片中摸爬滾打有關(guān)。他尤其喜歡穿長衫的民國男子的狀態(tài),有些文氣,不迂腐,做起事來從容平靜,有一種洞徹人生的通達,還有一種不隨便茍同他人、一意孤行的灑然風度。為此他畫了很多穿長衫的沒鼻子沒眼睛也沒有嘴巴的民國男子,或抱著棵禿樹,或坐于花叢深處,或埋在大盆里泡澡,或在曠野里吹著一管竹簫,既不像古代文人那樣個個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也不像現(xiàn)代人那樣呲牙瞪眼一臉的世俗欲望。他甚至還跟我說過他的一個理想:在一座空山里建一所大學(xué),山前一片江湖,入學(xué)的孩子個個一襲素布長衫船載以入。學(xué)生也沒有什么宿舍,每人刨個洞在里面蹲著。上課亦無教室,人人坐在山頂一片草叢里閑扯,看著云彩飄過來又飄過去。畢業(yè)了,下得山來,隨水飄然而去,不知所終。他說這些話時,眼神兒迷離恍惚,一臉向往的樣子,叫人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樹勇最遺憾的事是不通音律,這讓他在我這樣的音樂高級發(fā)燒友面前很有些自卑。當然了,這也讓我在他面前頗有些優(yōu)越感,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很大度地安慰安慰他,樹勇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這方面沒戲,也就不作這個幻想了,專心一意地搞他的畫。
我出國后,我們聯(lián)系得就很少了,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畫些什么,畫得怎么樣了。但有一點我記得清楚,那就是他答應(yīng)過我,要送我?guī)讖埿陆漠嫛_@事兒不能說說就完了,等春節(jié)時回去,我要辦的很多事情里的一件事兒,就是到他那個地下室里去挑幾張好的卷走。朋友不能白做這么多年,圖章也不是白刻的,那些音樂知識也不能白白地教他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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