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綻放中傳承的民間藝術
羅楊(中國民協分黨組書記、駐會副主席)
上文回顧 民間藝術傳承的另一個特點就是要與民俗活動緊緊結合,甚至可以說,如果不講民俗,很多民間藝術的形式都難以清楚闡釋。
傘頭秧歌是中國北方眾多社火秧歌中的一種。傘頭秧歌源于古代的祭祀活動,經過與社火活動結合,逐漸形成為一種集語言藝術、肢體藝術和聲樂藝術為一體的綜合性廣場藝術。傘頭秧歌集納了打擊樂、吹奏樂、絲弦樂、民間舞蹈、民間武術、民間戲曲、雜耍、民歌、小演唱等多種藝術形式。傘頭秧歌最值得稱道的是要求所有的演唱必須現編現唱,隨機應變。
傘頭秧歌有著豐富的農耕文化遺存和游牧文化積淀,在黃河流域成為一種經典的代表性的民族民間傳統歌舞形式,是黃河文明和黃土文化的精髓,反映出黃河兩岸群眾堅定的信仰和美好的追求。傘頭秧歌因其以手執花傘者領頭舞蹈和演唱秧歌而得名,主要分布和盛行于黃河流域的晉西和陜北黃土高原,內蒙古鄂爾多斯高原的部分地區也有流傳,但較為集中的地區是陜北榆林。傘頭秧歌氣氛熱烈、場面宏大,地方風情深厚,高原風味濃重。為了充分展現黃河流域民俗文化盛典,近距離領略秧歌傘頭的智慧和才藝,中國民協特意將流傳于黃河流域的秧歌傘頭的培訓安排在秧歌傘頭盛行的陜西榆林。
民間手工藝的傳承離不開民間藝術品實物,對民間藝術作品美的感知不是抽象的,而是實實在在的,看得見摸得著,不單單是以文字語言的形式加以表現,更要靠學習者自己的視覺、聽覺、觸覺甚至是嗅覺來感覺的。由于過去的民間藝術往往是父子、師徒世代口傳身授,沒有太多成文的記載,這使得同樣一種民間藝術品,哪怕一個小小鼻煙壺,每個世家、每個流派之間都會在創意構思、材料使用、制作工藝上存在很大差距,這種個性化差距與大機器生產形成的標準化、流水線、統一規格形成鮮明對比,更有趣味,也更有文化內涵,更需要親身去觀察體驗。
為此中國民協將工藝品培訓安排在上海浦東的中國貢品文化城舉行。同時把民間藝術大師及傳承人請到現場進行手把手的示范。進入新的歷史階段,過去歷史時期的傳統手工藝文化構成方式早已消散,如以往的行業組織形式、行業崇拜、行業規矩、行業技術口訣、行業技術傳承方式和民間藝術產品的流通方式,連銷售對象與市場范圍都已今非昔比。一些謀生的手藝也變成了民間藝術,民間藝人也期待獲得藝術家的地位,成為“大師”。
完整的文化空間是民間藝術傳承的條件,因此采風考察與實地了解民間藝術的發源地、制作過程,從人文、民俗的角度去看民間藝術,在動態中觀察民間藝術發生發展,也是民間藝術傳承學習的重要渠道。這是由民間藝術的復雜性、多元性、獨特性決定的。為此,中國民協把山歌的培訓放到廣西桂林的漓江里和龍勝的梯田上。
唱山歌自古以來都是農耕文明時代勞動人民自娛自樂的方式,唱的是心情心聲,發泄的是心中的喜怒哀樂憂思傷,像廣西的歌圩是人們約定俗成在山鄉田野之中相聚一起縱情歡唱,開心舒暢是唯一目的,人們希望的是如何找到情投意合的歌手。一天一夜,幾天幾夜,一路歌聲不斷,方可盡情而歸。而絕非為陌生的觀眾進行表演,那些由商業包裝、為市場而表演的所謂開發已遠離了山歌原生性的本意。
總之,民間藝術有如一幅徐徐展開的綿久歷史畫卷,在時代的大潮中不斷面臨著蛻變再生傳承的考驗。民間藝術的傳承途徑是多樣的,從家族到家庭,從社會到學校,有以往的世俗化,有當代的科學化。而時代的交替,社會的巨變,使傳統的民間藝術的傳承發展空間變得越來越狹窄。如果不能有效地傳承,那么,民間藝術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消失就會成為一個不可解開的死結,而只能有一個“人亡藝絕”的結果。高爾基曾說:“一個民間藝人的逝世,相當于一座小型博物館的毀滅。”
毋庸諱言,我們對民間藝術的特殊性的傳承和研究還處在探索階段,因此,如何使民間藝術的傳承走上繼承傳統的民間方式又能融入時代的因素,形成一個既有政府主導,又有傳承人參與;既有系統正規的學校體系,又有非政府組織、慈善機構共同努力;既有民間工作者關懷,又有文藝志愿者多方配合的良性循環機制,從而使古老的傳承方式有所突破,這既是我們的努力方向,也是中國民協所辦三期培訓班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