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長榮、翟俊杰、趙景勃、王人殷等戲劇家電影家關注戲曲藝術和電影藝術的融合

　　《蘇武牧羊》劇照

　　在前不久閉幕的第五屆北京國際電影節上，京劇電影工程的階段性成果——《龍鳳呈祥》《霸王別姬》等5部全新的京劇電影與觀眾見面，頗受觀眾好評。2011年，在中央老領導的倡導和關懷下，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文化部和京津滬三地市委宣傳部的大力支持下，由國家京劇院、北京京劇院、上海京劇院、天津京劇院、天津市青年京劇團、中國戲曲學院、中影集團、上影集團、天津北方電影集團以及首都京胡藝術研究會、上海視覺藝術學院共同參與實施的京劇電影工程正式啟動，計劃用5年時間，系統地將10部經典劇目搬上銀幕。為此，工程領導小組在京津滬三市的京劇界、藝術界組織了24位在全國有一定影響的資深京劇藝術家、劇作家、戲劇評論家組成藝術指導小組，在浩若煙海的京劇傳統劇目中，遴選劇目、研討審定電影劇本、確定演員陣容。劇目最終涵蓋了各流派的經典代表作品，主要演員全部由各流派的代表性藝術家出演，導演也是精挑細選。指導小組希望，這組電影不僅要成為當代的精品，還要成為后人學習京劇的范本。

　　其實，戲曲與電影的緣分早在110年前就結下，1905年，中國第一部電影就是由京劇名家譚鑫培主演的《定軍山》。戲曲是當年最受歡迎的藝術形式之一，身為后起之秀的電影曾多次向戲曲借力和汲取營養，《野豬林》《楊門女將》《沙家浜》……都是膾炙人口的佳作，而大導演桑弧、吳宇森等都拍過戲曲電影。當下影壇，朱趙偉等導演也一直堅守著戲曲電影的拍攝，如之前頗受好評的《蘭梅記》和近日在中國電影資料館首映的《蘇武牧羊》，都在一定程度體現了當下電影人對戲曲電影的探索。盡管戲曲電影已并非當下市場上主流賣座的商業類型，但隨著傳統文化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對文化的需求也越來越多元化，尤其是近年來的“昆曲熱”，戲曲進校園活動的火熱開展，古老的戲曲藝術又煥發了新的生機，而人們討論的焦點也集中在戲曲能否通過電影來傳承，寫意的戲曲如何與寫實的電影兼容相長，戲曲電影能不能拍成3D？

　　戲曲是角兒的藝術，電影則是綜合性藝術。在二者結合的過程中，中國電影評論學會會長章柏青認為，戲曲在舞臺上某些特定的表演，需要經過導演的二次創作來傳達給觀眾，導演要把演員最細膩的表演凸顯出來，鏡頭的推拉搖移要照顧到情感的表達節奏。同時，這個傳達過程又不能完全照搬戲曲在舞臺上的表演方式，著名導演翟俊杰說：“在表演上，舞臺上和電影中的表演也應該是兩個方式，前兩年我看了一個戲曲電影叫《鍘刀下的紅梅》，講述劉胡蘭的英雄事跡，電影里有近景，有特寫，結果越是到激情昂揚的戲時給人的效果越事與愿違，個人感覺在近景和特寫時可以稍微收斂一點表演。”

　　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相當一部分戲曲電影還只是作為保存戲曲的一種手段，它們都叫做舞臺藝術紀錄片，電影是戲曲的附庸。現在，電影則處于強勢地位，在二者結合的過程中，翟俊杰認為，劇種本身的藝術元素不能丟，尤其是唱腔和程式。

　　電影學者王人殷對此表示認同，她說：“戲曲電影一定要走出舞臺紀錄片的桎梏。電影的鏡頭、唱腔和身段一定要和諧地結合，但又通過鏡頭來表達出電影的節奏。此外，電影還有一個獨特的功能就是對意境的營造，這屬于中國傳統審美范疇的概念，而戲曲的寫意往往也是對意境的營造，電影與戲曲的結合要在這方面下功夫。《蘇武牧羊》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在影片開頭，沙漠蒼涼感就是詩意的，道具雪和羊都是詩意的，而羊恰恰又不是真羊，是由人扮演的，這又兼顧到了戲曲的寫意性和虛擬感，虛與實的運用都恰到好處。”

　　傳統藝術在當下煥發生機，還應具備當代性。王人殷表示，戲曲電影如果僅按照傳統來還不行，其劇作、精神和理念一定要滿足當代中國人的需求。

　　戲曲學者、戲曲教育家趙景勃表示，戲曲電影較為關鍵的是如何拍地面。地面與表演關系極大，如果地面處理不好，會極大影響表演。他說：“現在拍戲曲片前實后虛，即前面是實景，后面層層虛化，但虛與實中間必須留出一片表演空地來連接虛與實，如果這塊平地是實的，可能會影響表演，讓表演看起來假。《蘇武牧羊》在這方面算是做出了積極探索，其地面就使用了一些實的地面，有沙子、草叢，但因為和后景有機地聯系在一起，讓人看上去并不假。”

　　上述這一設置也并非是孤零零的，而是與導演朱趙偉對戲曲電影的整體構思是分不開的，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呼應了當下戲曲電影探索的另一維度：3D。尚長榮主演的《霸王別姬》即是首部3D京劇電影，朱趙偉也曾想把《蘇武牧羊》作成3D版，因經費限制而未能實現。翟俊杰表示，這個想法很棒，3D技術有助于鏡頭語言的縱深處理，在前后景的虛與實之間的處理上也更自然。

　　新的藝術和技術手段讓戲曲又開啟了一次新的青春之旅。尚長榮說：“古老美妙的京劇藝術和當代的電影藝術結合，既是一次可貴的記錄，也是一次對京劇藝術較為集中的展現，對于年輕人了解我們的傳統古典藝術，也是很好的機會。傳統不是守舊，而是呼喚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