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沒有英雄的時代。我們之所以仰望巨人,是因為我們先在心里把自己變成了矮子。當我們以平和心態打量今年春節晚會上相聲小品名人和他們的作品的時候,我們失望地發現:這些大腕兒事先“給大家帶來歡笑”的承諾,在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定以后,看來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向我們熟悉的面孔和耳熟能詳的段子在心里脫帽致敬吧!無論是新、老配,還是老、老配,春晚的相聲小品仍然沒有走出“老人當政”的怪圈。英雄可以不問出身,但是您總要對得起您身上的名號吧。很可惜,馮鞏的《咱村的事兒》分明刻著多年前《拉車》的影子,黃宏的《考驗》也始終拿塵封已久的“老譚”做噱頭,被“刨活”了的趙本山的《策劃》也沒什么抖得響的“包袱”。
再沒有多少新意乏善可陳了,小品似乎已經從三足鼎立中的那個“魏”滑向了那個“蜀”。不知道在隆中定下了“三分天下”春晚的諸葛大師們看到今天的這個局面,情何以堪?是“水滿則溢,月圓則虧”的規律使然,還是“蜀中無大將,廖化當前鋒”的無奈嘆息?
最早被陳佩斯們搬上春晚舞臺的小品,之所以能夠風行,根本在于它的“草根性”。能夠被人們津津樂道的小品,反映的都是普通人的喜怒哀樂。趙本山們也是搭上了這趟寫著草根精神的小品列車,沖向央視的春節晚會,進而走紅大江南北的。
小品的根在民間,營養更在民間。中國人從來就是不乏幽默的,細數2006年喜劇的脈絡,過去的一年是草根們盡展風采的一年,從胡戈《饅頭》的風靡一時,到《瘋狂的石頭》的大賣特賣,再到郭徳綱德云社的一夜走紅,無不是草根在演,草根在看。盡管大腕兒們號稱自己擁有創作團隊也好,或者實話實說臨時趕場也罷,單靠化肥激素催生出來的溫室的花朵——除了擺在晚會現場——迎來“掌托兒”們率領的喝采外,實在無法得到我們的敬意。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在提供免費午餐同時,也請尊重我們的選擇權力。在居高不下的春晚滿意率的調查下,究竟有多少水分可擠,實在也是個不亞于“哥德巴赫猜想”的難題。在春晚導演們選擇性大網面前,有多少老面孔破繭而出,又有多少新節目擦肩而過,恐怕也不是手心手背那么簡單。在一個不必在乎輸贏的節目里面,規則都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遑論其它。
一只南美洲亞馬孫河邊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幾下翅膀,就有可能在兩周后引起美國得克薩斯的一場風暴——網絡時代的快捷已經使信息的傳播和共享成為一種可能。相聲小品的淪落可能應驗了郭德綱的話:傳統相聲總共有一千多段,經過我們努力吧,現在還剩那么四百來段……
春晚相聲小品注水的背后,是大腕兒們井底之蛙的獨孤求敗,還是江郎才盡的窮途末路?在一個什么都可以妥協成“雙贏”的商品社會里,掌握話語權的導、演雙方,誰還會在乎沉默的大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