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一梅:話劇小說都是我的一部分 孟京輝還很年輕
我一路沿著艱難走過來
近日,話劇《寶島一村》在沈陽上演,著實讓遼沈地區的文藝青年們激動了一把,組團去看話劇的大有人在。殊不知,話劇這項似乎漸漸在人們視線中變得模糊的藝術形式依然有它獨到的魅力。然而說到中國先鋒話劇的代表人物,就不得不提到孟京輝與廖一梅夫妻倆。
孟京輝是話劇導演,而廖一梅則是編劇。他們共同合作了多部聲震海內外的先鋒話劇,《戀愛的犀牛》、《琥珀》、《柔軟》等等都包括在內,被文藝青年們視為靈魂歸宿。對于廖一梅,話劇誕生了她熱愛的火花;而對于話劇,廖一梅就更像是它的情人。
新書《像我這樣笨拙的生活》中,廖一梅繼續自己在話劇中一貫的犀利。新書收錄了她近年來最精華的文字和圖片,包括散文、談話錄、小說,以及劇本中的經典臺詞。除此之外,更在書中首次曝光話劇《柔軟》的經典臺詞,以及近百張由廖一梅與導演孟京輝在臺前幕后拍攝的珍貴照片。
廖一梅的文,看似尖刻桀驁不馴,卻充滿溫柔的詩意和激情。在她看似玩世不恭,不屑世俗的態度下,卻總能聆聽出年輕時胡鬧的珍貴記憶。她的寫作,文藝,卻帶著勇敢和坦率。言辭中的鏡頭感,看似隨意,卻視角獨特,記錄了劇場內外的各種真切,讓讀者重獲新的發現和感動。
談話劇
我永遠選擇“艱難”
廖一梅,一個話劇界耳熟能詳的名字,她是中國近年來屢創劇壇奇跡的劇作家。她的作品《戀愛的犀牛》從1999年首演風靡至今,被譽為“年輕一代的愛情圣經”,是中國小劇場戲劇史上最受歡迎的作品。
《戀愛的犀牛》是一個關于愛情的故事。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為了她做了一個人所能做的一切,男主角馬路是別人眼中的偏執狂,如他朋友所說,過分夸大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女人之間的差別,在人人都都懂得明智選擇的今天,算是人群中一頭固執的犀牛,實屬異類。
所謂“明智”,便是不去做不可能、不合邏輯和吃力不討好的事。在有著無數可能、無數途徑、無數選擇的現代社會,人人都能找到自己的最佳位置,都能找到一個明智的平衡支點,避免落到一個自己痛苦,別人恥笑的境地,這是馬路所不會的。不單感情,所有的事也是如此。沒有偏執就沒有新的創舉,就沒有新的境界,就沒有你想也想不到的新的開始。
之后《琥珀》和《柔軟》合稱“悲觀主義三部曲”,這三部話劇陸陸續續排演到了今天,依然在被人關注討論著。
“我的問題是,我知道自己笨,但沒有人相信我笨。我的笨不是腦袋不夠用不好使,而是在豎著‘容易’和‘艱難’兩個路牌的十字路口,我永遠選擇‘艱難’的那一邊。在從大到小,數不勝數的選擇中,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這么干,一路這樣沿著‘艱難’的路牌走了過來。 ”廖一梅說得有點抽象,卻耐人尋味。
談寫作
話劇小說都是我的一部分
在書里,廖一梅說:“一個人需要隱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過一生?細細分辨,哪個人的生活不是由秘密和謊言堆積而成的?但是,巧妙地度過一生有何意義?不過是輾轉騰挪的生存技巧,技巧越高輾轉騰挪得越好就離真相和本質越遠。我寧愿選擇笨拙地度過一生。 ”
話劇中,人物所言其實都可以理解成是廖一梅本人最想說的話。其實廖一梅正是一只固執的犀牛。她選擇用《柔軟》結束了“悲情三部曲”,廖一梅曾說,她要終結自己的文藝女青年時代,在文藝女青年這條路上走下去是死路一條,我想看看自己還能走向哪里!
除了寫話劇之外,廖一梅還曾寫了本小說《悲觀主義的花朵》。主人公陶然愛上一個比她大20歲的男人陳天,她以為這個男人可以成為容納她悲觀然而瘋狂的愛情的容器。但是實際上,沒有任何一個現實的存在可以承接得住。一開始這個陳天似乎是最佳人選,但后來逃開了。整本書基本上都是陶然自己內心在“叫勁”。廖一梅的語言細膩纏繞,把一個女人在愛情里凡是能有的心思寫得非常透徹。
在被問及小說和話劇,自己喜歡哪個的時候,廖一梅戲稱,“這個問題就像你問我最喜歡自己的胳膊還是最喜歡自己的脖子一樣,我都喜歡。它們都是我的一部分。 ”
談生活
我看出孟京輝的好
廖一梅曾說自己當初“和沒人看好的憤青結婚”,采訪中,廖一梅則笑稱,“‘沒人看好’,但是我看好啊! ”然而走過這么多年的話劇合作,廖一梅與孟京輝是夫妻更是最親密無間的合作伙伴。
孟京輝說,廖一梅相當地信任自己。在做《戀愛的犀牛》和《琥珀》的時候,兩個人爭論并不大。她也基本不去排練場,最后幾天會看一下,說您刪就刪吧,這個東西肯定是孟京輝有辦法。
而談起孟京輝,廖一梅則說,他現在還是很年輕的,對世界充滿好奇,有創造力,就不會退化。對于很多人來說,人是會退化的。正是這樣一對先鋒伉儷,共同走過了十多個年頭,并攜手創造了中國的劇場神話。
那么生活中的孟京輝與廖一梅會不會也像劇本里人物那么激烈,廖一梅則說,“我們像所有人一樣生活,也搶廁所。但我們都努力使對方更自由、更愉快,對別人的婚姻準則不感興趣。 ”
對話廖一梅
所有事物有方便也有局限
記者:現在微博這么火,您好像并沒有很熱衷?
廖一梅:我很討厭微博,因為我話還沒說完,就超出了140個字,很多話不能在140個字中說完,但是所有的事物都是有方便也有局限的。
記者:文藝作品常常被人誤解,或者是很多人都不了解文藝作品和戲劇,您對這個現實的看法是怎樣的?
廖一梅:表達就是以誤解達成的,每個人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這是表達的宿命。
記者:您的話劇中,總有很糾結的情節,它們都是怎么想出來的?需不需要很多的生活經驗?
廖一梅:生命和生活本來就不是平坦的、順溜的,它們就那么糾結在一起。
記者:您和孟京輝在平常的生活中,對待感情也會像話劇里表達的那樣嗎?那樣會不會很累很糾結呢?
廖一梅:我們像所有人一樣生活,也搶廁所。但我們都努力使對方更自由、更愉快,對別人的婚姻準則不感興趣。
記者:文藝青年是不是總是讓人覺得是很幸運的,被保護好了的,不受外界的困擾,不用向利益妥協,以一個自由的靈魂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
廖一梅: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幸運的和被保護得很好的人,只有被打擊過無數次仍然站著的人。
記者:會有人評價您的作品不夠現實,您如何回應他們?
廖一梅:這問題真的讓我有點驚訝,我寫的都是最真實不過的生活。現實不一定是柴米油鹽、升學工作,至少我的現實不是這樣的,生命還有更廣闊的天空。記者 宋波鴻
廖一梅簡介
廖一梅,現為中國國家話劇院編劇,是近年來屢創劇壇奇跡的劇作家,她的“悲觀主義三部曲”的其他兩部劇作《琥珀》和《柔軟》,皆引起轟動和爭議,是當代亞洲劇壇的旗幟性作品。無論是她的劇作還是小說,在觀眾和讀者中都影響深遠而持久,被一代人口耳相傳,成為文藝青年們的集體記憶。她的話劇作品有《戀愛的犀牛》、《琥珀》、《柔軟》、《艷遇》、《魔山》;電影作品有《像雞毛一樣飛》、《生死劫》、《一曲柔情》等;小說作品有《悲觀主義的花朵》。
(編輯:偉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