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諾家族、法國PPR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弗朗索瓦-亨利·皮諾。
《十二生肖》成龍扮演的主角,或許不須費盡心機去搶回“價值本不大”的十二生肖銅首了。這次,是有人直接將文物返還給歸屬國——中國。
法國皮諾家族從持有者手中購買了圓明園青銅鼠首與兔首,4月26日稱將轉交給中方。中方稱贊此舉符合文化遺產公約精神,也是對中國人民友好的表現。
皮諾的表態,發生在法國總統奧朗德首次訪華期間。4月25日,中法雙方在談及“加強文化遺產保護合作”的同時,也簽訂了60架空客飛機訂單,總價值保守估計70多億。
專家分析認為,此舉將推動中法關系的良好發展。
綜合新華社電 法國皮諾家族26日在北京宣布,將向中方無償捐贈流失海外的圓明園青銅鼠首和兔首。
此次捐贈的鼠首、兔首,為北京圓明園流失的十二生肖青銅像中的兩件。2009年,這兩件獸首曾在法國巴黎被拍賣,并引起國際社會關注和譴責,中方也明確表示了反對意見。
回歸
中方希望能提前至七月回歸
4月26日上午11時,法國PPR集團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皮諾家族成員弗朗索瓦-亨利·皮諾向國家文物局副局長宋新潮表達了無償捐贈青銅兔首與鼠首的意愿。
皮諾家族從文物原持有人手中買下了這兩件獸首。皮諾說,將在今年下半年完成兩件圓明園獸首的回歸。
這次捐贈的圓明園十二大水法青銅鼠首和兔首2009年2月在法國巴黎拍賣,引起國際社會關注和譴責,中國政府也明確表示了反對意見。皮諾家族從原持有人手中買下這兩件獸首。
PPR集團是世界第三大奢侈品集團,剛更名Kering,中文“開云”。宋新潮向皮諾表示,鼠首和兔首可能入藏中國國家博物館。回歸的具體時間,皮諾先生表示在九十月份完成,中方希望能提前至七月份。宋新潮說,文物回歸的“所有渠道都是敞開的”。
追索
捐贈是特例只能寄望擁有者主動返還
皮諾家族是法國企業家,外國企業家捐贈流散文物到文物原歸屬國,是否會成為流散文物回歸的一種主流方式?
圓明園學會學術專業委員會委員劉陽認為,這是“絕對的特例”,“很難代表圓明園文物回歸的一個開始或者起點”。
中方贊賞皮諾家族的捐贈舉動,認為這一意愿符合有關文化遺產保護國際公約的原則精神,也有利于更多中國流失境外文物的回歸。
這一公約所指應是1995年6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制定的《國際統一私法協會關于被盜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約》。公約確立了被盜文物返還的三個原則:非法挖掘的文物也視為被盜;被盜文物的持有者應該歸還被盜文物;被盜文物的善意取得人在歸還文物時,有權獲得公平合理的補償。與前兩個公約相比,該公約具有較強的可操作性。
中國文物學會副會長李曉東說,針對該公約明示無溯及力的狀況,中國于1996年簽署該公約時聲明保留對歷史上被非法掠奪文物的追索權。
盡管公約規定“締約國可以請求另一締約國法院或者其他主管機關命令歸還從請求國領土上非法出口的文物”,但擁有眾多中國文物的英美法等國卻沒有加入這一公約。也就是說,面對目前流失在海外的文物,我們只是保留追索權,寄希望于擁有者能夠主動返還。
[小資料]仍有5銅首下落不明
1860年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英法聯軍火燒圓明園,掠走十二生肖獸首和其它眾多圓明園珍寶。
據資料,上世紀80年代末,獸首銅像中的馬首第一次被公開拍賣。2000年4月至5月,保利集團在香港佳士得和蘇富比的拍賣會上以774.5萬港元競得十二生肖獸首中的牛首,以818.5萬港元競得猴首,以1544.475萬港元競得虎首。
2003年,豬首的美國擁有者將銅像轉讓給中華搶救流失海外文物專項基金,澳門企業家何鴻燊將其購回。2007年9月,何鴻燊在蘇富比拍賣會舉行之前購得馬首。
目前,這五尊銅獸首皆存于北京保利藝術博物館。算上4月26日宣布回歸的鼠首和兔首,已有七尊獸首回到國內。十二生肖獸肖中的龍首、狗首、蛇首、羊首、雞首等5尊銅像至今下落不明。
背景 奧朗德訪華中法談及“文化遺產保護”
皮諾家族宣布將青銅獸首捐贈給中國,時值法國總統奧朗德首次訪華。訪華期間,4月25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法國總統弗朗索瓦·奧朗德會談時,會談內容就有“加強文化遺產保護、防范和打擊文物走私領域合作”一項。
這不禁令人聯想,青銅獸首的回歸,或與此項“加強文化遺產保護合作”的內容有著直接關系。劉陽在得悉此事后,第一時間表示“這是件好事”。他說,明年是中法兩國建交50周年,皮諾家族的這一行為,絕對是一件好事,有利于中法外交關系的發展。
在此建交即將達到50年之際,中法經貿合作在奧朗德訪華期間,又將開拓諸多空間。在此次陪同奧朗德訪華的代表團成員中,除法國經濟與財政部長、對外貿易部長、外交部長、農業部長等官員外,還有數量龐大核電、航空、醫藥、農業領域的企業家代表。
訪華當天,中國航空器材集團公司和空中客車公司簽署意向協議,訂購60架空客飛機,其中包括42架單通道的A320系列飛機和18架雙通道的A330系列飛機。據媒體報道,該60架空客飛機總價值達70多億。
相比之下,皮諾捐贈的兩件獸首價值不是很高。拍賣行業專家鄭鑫堯介紹,在上世紀80年代,一件銅獸首的成交價僅為1500美元。盡管在2009年2月,佳士得公司以900萬歐元的底價拍賣鼠首和兔首,被蔡銘超以各1400萬歐元的價格競得(后又拒絕付款),但文物專家謝辰生認為此價格虛高,它唯一價值是國恥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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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還者為什么是皮諾家族?
皮諾家族是從文物原持有人手中買下了這兩件獸首,再轉交給中國。買獸首并宣稱將轉交給中國的,為什么是皮諾家族?
皮諾家族的法國PPR集團是法國的一家奢侈品集團巨頭,是在1963年弗朗索瓦·皮諾創立的,以其家族命名。1999年之后,該公司在奢侈品領域大肆進軍,先后收購了圣羅蘭、賽喬羅希、寶詩龍、巴黎世家、亞歷山大·麥昆、斯特拉·麥卡特尼等諸多奢侈品牌,最終成為世界第三大奢侈品集團。
同時,中國的奢侈品消費近年來也得到巨大增長,2012年,中國成為第一大奢侈品市場。根據貝恩咨詢的統計,中國人消費了全球約25%的奢侈品或服務。麥肯錫估計,至2015年,這個數字將上升到34%。
皮諾家族集團多次更改集團名稱,被人們廣為熟悉的是“PPR集團”,近期更名Kering,中文“開云”。有分析認為,此舉意在適應并拓展亞洲,尤其是中國的奢侈品業務。
有評論認為,此次皮諾家族的代表人弗朗索瓦·皮諾前往中國并敲定捐贈青銅獸首與奧朗德訪華不無關聯。媒體分析,從中國經濟發展的角度來看,由于法國經濟有高端產品和高級消費品等特點,與中國推動內需發展的新階段有很大的互補性,奧朗德訪華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兩國可望開啟一個全面合作的新時期。
當年的拍賣方在華境遇如何?
國際著名拍賣公司法國佳士得在2009年2月執意拍賣圓明園青銅鼠首、兔首,盡管以1400萬歐元將鼠首與兔首拍出,但買家——中國商人蔡銘超拒絕付款,拍賣于是取消。佳士得并沒有獲得足夠的實際利益。
此外,佳士得因此行為也一度與中國文化部門關系緊張。
2009年3月12日,時任文化部副部長的歐陽堅表示,佳士得公司的拍賣行為將對其在中國的發展造成嚴重的影響,他說:“雖然不會停止佳士得在中國的商業活動,但會依法調查其文物來源的合法性。”
直到今年4月15日,現行《文物保護法》中“禁止設立中外合資、中外合作和外商獨資的文物商店或者經營文物拍賣的拍賣企業”條款的修改仍被擱置。
盡管在4月9日,佳士得成為首家在中國獲得拍賣執照且獨立開展拍賣業務的國際藝術品拍賣公司,但仍尚不具備文物藝術品拍賣資質。
經歷2009年拍賣圓明園歷史文物事件之后,佳士得表示對爭議性文物拍賣將謹慎對待。佳士得拍賣行總裁史蒂文·墨菲曾對媒體說:“我們不對任何歸屬權存在爭議的物品進行拍賣,我們會對物品的所有權進行公開披露。”
圓明園獸首拍賣造成的負面影響也讓墨菲心有余悸,該拍賣行正在努力重建聲譽。墨菲說:“我們會謹慎對待這類問題。我們認為這是佳士得的責任,我們也會盡力代表客戶的利益。我能說的是,我們了解這些事情,以后會非常謹慎地處理類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