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文學的困惑與希望
“盡管目前科幻文學處在一個好時期,但并不是黃金時期。”
日前,某華語科幻文學獎頒獎,前女排國手趙蕊蕊的第二部科幻小說《彩羽俠》,獲得了該獎項中的最佳長篇科幻小說銀獎,成為眾多體育迷和讀者熱議的焦點。此外,不少有潛質的新人也紛紛出現在領獎隊伍中。科幻文學愛好者們正對未來中國原創科幻文學的發展寄予厚望。那么實際情況如何呢?
“磕磕絆絆”的發展之路
盡管科幻文學聽來有些時尚,但這個文體很早就在我國出現了,魯迅翻譯的法國科幻大師凡爾納的作品亦曾風靡一時。
“早在清末民初的時候,受西方文化影響,我國就有了科幻文學的萌芽。據葉永烈老師考證,1904年,荒江釣叟出版《月球殖民地小說》,次年,東海覺我(徐念慈)出版《新法羅先生譚》,這兩部作品成為中國早期科幻小說的起點。”華人科幻協會會長、北京師范大學教授吳巖介紹說。從那時起,科幻小說在中國開始了“磕磕絆絆”的發展。
“民國時期的長期戰亂導致文化停滯,新中國成立后,隨著社會穩定而復興的文學和教育,使得科幻作品又被提上了出版日程。當時一些蘇聯的科幻作品也被引進。但后來受‘文革’影響,科幻文學一度中斷,直到上世紀80年代才漸漸蘇醒。”吳巖說。
1978年,時任中國科學院院長的郭沫若發表了題為《科學的春天》的講話,引起很多科幻文學作家的感慨:這亦是“科幻的春天”!彼時,中國的科幻文學開始蓬勃發展。隨后科幻文學發展經歷起起伏伏,“1997年,中國首次獨立舉辦了世界科幻大會,會議邀請了美國和俄羅斯的五位退役和現役航天員。這次大會引發社會強烈關注,從那時開始,科幻文學進入了快速發展時期。”《科幻世界》主編姚海軍說。
科幻文學與兒童文學的邊界在哪里?
科幻作家楊鵬憑借作品《超時空大戰》,獲得第四屆“全球華語科幻星云獎”最佳原創少兒科幻圖書金獎。他回憶起當年走上科幻文學的創作道路,忍不住苦笑。
“1990年的一天,我去書店想買本科幻小說,結果店主卻給我拿來了一本《安徒生童話》。”當時還在上大學的楊鵬哭笑不得,那時確實有很多人并不了解什么是“科幻文學”。于是,從小喜愛科幻的楊鵬決定自己動筆創作科幻文學。1991年,他第一次向《科幻世界》投稿,一投即中,并獲得當年的校園科幻小說獎,就這樣開始了科幻文學的創作之路。
“科幻小說一直以來,被認為是小孩子的玩意兒。”科幻作家超俠說,“最近,劉慈欣剛憑借科幻作品《三體Ⅲ·死神永生》獲得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其實這部作品并非僅適合兒童閱讀,而是屬于任何年齡層次的讀者。”
但事實上,超俠也承認,科幻文學的閱讀者還是以少年兒童居多,因為科幻文學有助于提高他們的想象力與創新能力。楊鵬也相信,科幻文學能“保衛孩子們的想象力”。“不論是成人還是少年兒童,科幻作品都可以讓他們的思維更加立體、多元。尤其是對孩子,閱讀科幻文學,能增加他們對科學的興趣,閱讀科幻作品亦可以培養孩子的理性思維和邏輯思維。盡管科幻文學天馬行空,但還是具有一定的推理過程,這對孩子鍛煉大腦思維有很大幫助。”姚海軍也有類似的觀點:“我國要培養有創造力的人才,首先要讓他們有想象力。”
科幻與科普的分野在哪里?
科普和科幻,在不少讀者眼中,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它們都和文學創作相關。在北京西單圖書大廈,記者問起一位年輕人科幻與科普的區別,他的回答是:“兩者差不多吧?也許科幻小說在情節方面要更多一些?”
“我認為科幻與科普的區別其實挺大的,但是在國內目前還有些混淆。”楊鵬說,“科幻未必是嚴格意義上的科學,它是一種科學幻想,也就是建立在科學基礎上的幻想,有假定性。而科普是嚴格意義上的科學,具有科學依據,有原因也有結果。比如美國的科幻電影《超人》中,超人為什么能飛,這是用科學知識解釋不了的。又比如科幻小說中出現的火星人,目前的科學還沒有發現真實的‘火星人’存在。”
科幻作家們在努力讓科幻與科普的分野更加明確。但與此同時,科幻是否應該具有科普屬性,科幻如何激發創新意識的討論仍會繼續下去。
科幻文學什么時候能成為產業?
隨著《侏羅紀公園》《人猿星球》《星際艦隊》等科幻電影在全球的風靡,我國公眾對科幻文學的了解日益增加,進而開始關注華語科幻文學的發展。
“盡管科幻文學處在一個好時期,但并不是黃金時期。”楊鵬認為,“目前國外的科幻文學在文化產業中占有相當大的比重。以美國為例,每年在圖書、電影等行業中,因科幻作品而帶來的經濟效益占了近30%。而我國的科幻產業基本上還處于起步階段,優秀作家相對較少,科幻讀者易被魔幻小說等其他小說形式分流,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我國科幻產業的發展。另外,相較于歐美或者其他的亞洲國家,我們的思想仍比較保守,大膽想象的空間不大,這也是制約發展的原因之一。”
鑒于目前我國科幻文學仍是單一發展模式,還未能為文化產業帶來實際的效益,姚海軍建議:“我國的科幻作品應該以更加豐富、立體的形式展現出來,而不僅僅限于文學。這既是科幻迷們的希望,也是行業發展的方向。”
(編輯:高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