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兆言叫板莫言”的營銷綁架
書的腰封再“妖”,也不能不尊重作家的意志,也不能夸張和扭曲原書的本意,也不能吆喝成“買櫝還珠”的本末倒置,更不能成為一種營銷綁架。
眼球經濟下,“文化新聞”酷愛選擇刺眼的角度,比如“葉兆言新書腰封叫板莫言”。仔細玩味這個標題,有曖昧的意味:葉兆言和新書腰封誰在叫板莫言呢?如果是后者,應該是書商的創意,與作家本人關系不大吧?可那腰封是纏在作家新書腰上的,作家不首肯能纏上嗎?似乎與作家脫不了干系。這么一曖昧,好事者就可以鼓噪新聞了,傳著傳著,就傳成“葉兆言叫板莫言”了。
葉兆言能不能叫板莫言呢?當然能。不但他能,很多作家也能。向一個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叫板,除了勇氣可嘉,還十分勵志。我相信很多作家在向莫言叫板,有的甚至“不屑叫板”。問題是,再怎么叫板,那個稀有的諾貝爾文學獎是極其捉摸不定的,它給誰不給誰,誰也無法把握。何況文學上的叫板常常是空對空,因為叫板來叫板去,到頭來每每難分勝負,此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我相信作家們都深諳此理,所以沒有誰會去“叫板”誰。
果不其然,葉兆言此番就以慣用的揶揄筆法撇清自己,他戲謔地說:“我曾在一篇小文章里寫道,‘書的腰帶又不是褲帶,不束好就會有傷風化地掉下來’,現在這樣子,真是有傷風化。”他通過微博抱怨,意指新書《動物的意志》的腰封廣告語太過“雷人”。不過,我看了腰封文字,似乎有點無懈可擊,腰封曰“中國具備奪取諾貝爾文學獎實力的作家不止一個,除了莫言,至少還有葉兆言”,“如果你對中國的文學不甚了解,請讀葉兆言”。比起赤裸裸、火辣辣的促銷廣告語,這些文字還算溫和適中,不過也看得出,不會是作家本人的授意。
在腰封上“打擦邊球”,是很多出版商的慣用技法。一本完整的書,要加上不合適的廣告策劃語,作家本人輕易不會同意;商業味太重,即便威脅利誘,作家一般也不會讓步。于是在“賣書重于寫書”的環境下,有人就發明了有點“妖”的腰封,你說它是飾品吧,它依附在書上,像是書的一部分,你說它是書的組成部分吧,它又像可以隨時脫卸的腰帶,分分鐘可以與書分手。這種可分可合的把戲,一些出版商運作起來風生水起、爐火純青,一度給人全新的視覺刺激,有效地促進了銷售。但是物極必反,無論什么書都纏腰帶,廣告語也是一個比一個雷人,就讓人反感乃至厭惡了。誠如葉兆言所說,它們“不束好就會有傷風化地掉下來”,累贅而煩人。
在眼球經濟成為不容忽視之存在的今天,我想一棍子棒殺腰封幾無可能,但我們不妨形成比較一致的共識:腰封再“妖”,也不能不尊重作家的意志,也不能夸張和扭曲原書的本意,也不能吆喝成“買櫝還珠”的本末倒置,更不能成為一種營銷綁架。成熟的讀者,對過度的促銷往往心存拒絕,很多讀者買新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掉腰封。“我是慕名而來,不是慕腰封而來”——這句普普通通的話,值得出版商牢記。
(編輯:高晴)